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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部分

肉相連的母子而有任何的變更。

這仇,是世仇,是三百年前熱血遍地留下的詛咒,不管歲月如何變遷,不容更改,不可置疑。

晏英用一種近乎淡漠的語氣在陳述這件事關生死存亡,天下歸屬的大事。

床帳之下,回應他的,依舊是付太后持續不斷的沉默。

時間在點點滴滴的流逝,似乎無盡的緩慢又漫長,慢到身體裡的血液都彷彿逐漸凝結,在流淌中慢慢封凍起來。

似乎是很快,又似乎是過了很久,終於沉寂的氣氛裡傳來女子似是自嘲的一聲輕哂。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付太后問,語氣平和而安寧,沒有事態敗露之後的恐慌,也沒有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憤怒。

那聲音語氣,都和慣常時候的她一樣,寵辱不驚,清肅高貴。

“這世上可以有源於血脈而生的愛,卻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晏英抿抿唇,語氣輕鬆莞爾一笑,“母后你蕙質蘭心,冠絕天下,朕承你血脈,總也不會蠢到哪裡去不是嗎?”

這個時候,他並不試圖喚醒付太后骨子裡存留的那的那一線親情,因為知道不可能。

這個女人的整個生命都早早的為了一個使命而消耗,從來就沒有心也沒有情。

所以對付太后,這個最不愛擺譜的少年皇帝晏英,總是自稱為“朕”,以此來劃開彼此之前楚河漢界的距離。

“你有準備也好!”付太后淡淡說道,聽不出絲毫感情的起伏變化。

晏英沉默下去,不再言語,殿中氣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又過一會兒,外殿隱約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隨即是不很分明的抽氣聲,和雜亂無章的議論聲。

晏英靜坐不動,片刻之後,畢祥文抱著拂塵輕手輕腳的進來在屏風另一側站定,“陛下,奴才有事稟報!”

他這麼說,便是想請晏英出去,藉以避開付太后了。

晏英卻假裝不懂,只就短促的吐出一個字:“說!”

“是——”畢祥文左右為難的遲疑片刻,然後才咬牙開口道,“宮外剛剛傳來訊息,說是國舅大人聽聞太后娘娘遇刺,盛怒之下帶了人來,要進宮搜拿刺客,此時——正在西雲門候旨意。”

說是付厲染要進宮捉拿刺客,其實就是他帶了人來硬要闖宮。

說他在西雲門外候旨,不過就是在等晏英先做一個表態。

說的再怎麼婉轉,也改變不了此時付厲染揮兵入京,圍困皇宮意圖逼宮的真相。

“知道了,朕馬上就來。”晏英一笑,冷靜的吩咐道,“出去跟眾人大人們通傳一聲,讓他們準備一下,一起隨朕去西雲門迎小舅舅進宮。”

“是,皇上!”畢祥文大氣不敢出的應著,又再小心謹慎的退了出去。

聽見他走,晏英也抖平了袍子起身,臨走前,他終於第一次回頭面對面看了付太后一眼,微微笑道,“是母后你一手安排給朕的宿命,今天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言罷,也不等付太后反應,一撩袍角,繞開那扇屏風大步走了出去。

緊跟著外殿傳來一陣喧囂的爭論聲,再不多時,人聲漸漸泯滅,應該是百官跟著晏英一併離開去處理付厲染的事情。

付太后仰躺在寬大的牙床上,睜眼看著頭頂鵝黃幔帳,神色平靜而無一絲波瀾。

她在病中,殿中沒有燃香,整個空氣裡除了那些漸漸消彌的血腥味,隱隱的只能透出些冷意來。

其間朱嬤嬤進來隔著屏風問了一句是否需要服侍,被她打發了。

這麼默默的躺了一會兒,待到外間婢女們也被朱嬤嬤支走了之後,突然有輕緩而穩健的腳步聲從後室不徐不緩移來。

付太后瞬間收攝心神,雙目一凝,卻見一身男裝樂師打扮的秦菁款步走到了她的床邊。

“是你?”付太后一愣,眉心剛剛一攏又瞬間舒展開,馬上就想到後室那裡的一處暗道出口,隨即閉上眼去,慢慢道,“哀家倒是小瞧了你這丫頭的能耐。”

語氣依舊平和,並無怒意。

“太后娘娘安好?”秦菁一笑,俯身在之前晏英坐過的地方坐下,她也不去看付太后的臉,只就淡淡說道,“榮安也沒有想到,太后和國舅大人的身世如此離奇,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晏皇陛下是您的兒子,您又何至於非要將他拉下馬而由國舅大人取而代之,卻原來——”

秦菁的話沒有說完,惋惜一嘆之後就驟然住了口。

“知道了又怎樣?不就是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