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菁抬眼順著他的目光掃過去一眼,淡淡的笑了聲,“怎麼了?這條路有什麼不妥嗎?”
他們走的是光明正大的官道,這條路本身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妥,怕只怕沿路生出什麼不妥來。
“沒,小心駛得萬年船,有備無患,有備無患!”楚臨敷衍道,一邊仍是心不在焉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秦菁目光瞥了瞥,整個馬車周圍從內到外圍了三重守衛。
最裡一面一重還是蘇沐領著她的護衛,緊跟著是西楚的皇家親衛軍,再外一層就是從送嫁禁衛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士。
馬挨著馬,人並著人,鑄成銅牆壁壘一般的架勢。
秦菁自認為也算是大風大浪裡過來的,卻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層次的保護,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八殿下,你這麼防備著,倒是讓本宮沒來由覺得緊張了。”
“你以為我不緊張嗎?”楚臨抹一把額上冷汗,脫口說道。
他的目光一刻都不消停的四下裡觀望,一邊喃喃低語,“千萬別出什麼事,千萬別出什麼事!”
冬末初春的天氣,他又是坐在馬背上的,著實不能熱到哪兒去。
但隔著車窗秦菁看的分明,楚臨額上的確是在不住的冒汗。
他緊張,他甚至比她還要緊張。
秦菁看他這模樣,心裡又緊了緊,面上卻是不禁露出笑容,調侃道,“眼下這支隊伍的暗衛八殿下您要負全責,七殿下要顧及著手足之情,想必是我們多心了!”
楚臨的神色微怔,隨即不能苟同的擺了秦菁一眼,道:“那可不是!七哥再怎麼和我兄弟情深,但他遠在帝京,到底是鞭長莫及,幫不上我。這裡荒郊野外的人蛇混雜,還是小心為上。”
他說的一派自然,秦菁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一抹黯色。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不過楚越手裡的一枚棋子。
想用就用,想棄就棄!
如果楚越真要有什麼動作,才不會管他會為此間所擔待的關係,也不會因為他而有一絲的顧慮和猶豫。
所以他方才那話,只是說給別人聽的,卻不是他自己。
秦菁突然覺得他這一路走來也聽不容易的,無奈的扯了下嘴角,終於還是沒能把一個假笑的表情露出來,只就手指叩在車子內壁又敲了兩下。
楚臨馬上警覺的回頭看過來。
秦菁望定了,沒有馬上說話。
他略一猶豫,還是打馬湊過來,礙在了車窗外,“怎麼了?”
“你跟我說句實話吧!”秦菁悠然倚著車廂,目光落在遠處道,“你這一次過來,楚越有沒有暗示過你其他的任務?”
她唇齒嗡和的幅度拿捏的極小,聲音又壓得很低,短暫清晰,穿過楚臨的耳朵便在她自己這一重護衛的馬蹄聲中被踩滅。
楚臨身子一僵,終於顧不得別的,回頭看向這個倚在窗邊上,姿態從容的女子。
最初一刻的詫異過後,他心中便是瞭然,苦笑一聲,同樣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回她,“嫂嫂說笑了,我這一次的差事茲事體大,關係著我自己的身家性命,這就是天大的事,自然馬虎不得。”
換而言之,楚越是聰明人,不會拿這種不可能的條件來要求他。
秦菁想想,覺得楚越也就應該是這樣的人。
那邊楚臨卻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你問這做什麼?”
“如你所言,你走這一趟差事也關係著本宮的身家性命,問清楚了本宮也好心理有個數!”秦菁道。
“有什麼數?嫂嫂你——”楚臨警惕起來,心道你就算是打算秋後算賬,也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來計較的吧?
“有數就是——”秦菁玩味著抿抿唇。
楚臨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她是有所顧忌。
他左右看了眼,雖然知道這樣與立法不合,還是按耐不住,直接壓低了身子把腦袋湊到秦菁窗前。
秦菁唇邊展開一個笑容,探了探身,像是要湊近他的模樣,一手探出窗外扶住上沿的窗框,俯首於他耳邊慢慢說道,“本宮和八殿下的預感一樣,總覺得今天這條路上得出事,提前心裡有數的話,也好讓我決定,要不要順便救你一命。”
話音未落,她置於窗上的手突然從高處向著楚臨後頸閃電拍下,指縫裡有細碎的微光一閃。
楚臨正在琢磨她那兩句話,一時不察,被她一掌拍下,身子一晃趴在了馬背上。
就在秦菁出手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