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馬亂的情況下。
所以後來他以一個嶄新的身份回國才沒有惹起任何人的懷疑。
但是大秦方面不同,自從藍月仙和司徒南的謀逆案以後,白家的四公子鋒芒畢露,被很多人所熟識。
別人姑且不論,起碼秦宣身邊心腹的內侍和近衛就個個都認得他。
所以這一次事關重大的迎親大事,他藉故沒能抽身過來,只讓楚臨代為前往。
也正因如此,秦宣才不能任由自己身邊的人和他照面,否則一旦有絲毫的流言蜚語傳出去——
楚奕和秦菁二人在西楚的路都會走的格外辛苦。
畢竟楚奕的養父白穆林不是普通人,是貴為天下第一臣的大秦丞相。
楚奕在他的身邊長大,又接觸了大秦皇權最核心的隱秘,十幾年養育之恩、君臣之份,隨時都有可能被有心人士拿來作為攻擊他的致命武器。
“我明白!”秦菁微微牽動嘴角,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好好照顧母后,至於旁的事——你自己都有數,皇姐就不多言了。”
“嗯,你放心!”秦宣點頭,神色之間慢慢透出幾分憂慮,“我反而更擔心你們,西楚那邊現在的朝局不穩,你這一去也是步步危機。尤其是明天的那段路,我不能和楚太子碰面,只能先把你們交給楚臨護衛去祈寧。”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別想太多了,我若是真要有事,怎麼也不會等到今天。”秦菁拍拍他的手背聊作安撫,“楚臨是個聰明人,沒事!”
這些天一路從雲都過來,秦菁都是由秦宣直接護送的。
而等明晚抵達祈寧以後,就會正式由百忙之中“趕到”那裡的楚奕接手。
只有明天一天,從宛城到祈寧的那段路,他們彼此雙方都插不上手。
換而言之,如果是在宛城之前出事,那麼只能是大秦方面自己的責任,而如果在祈寧之後有什麼閃失,這責任就會有楚奕來擔。
只有宛城到祈寧之間,是楚臨一人負責,一旦有什麼差池,雙方追究起來,他哪一方都交待不了!
“但願吧!”秦宣長出一口氣,臉上卻怎麼也無法勉強自己擠出一個笑容來。
“好了,別想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歇著吧!”秦菁道,說著就起身過去要把白融從秦宣身上扒下來,“來,舅舅累了,我們不纏著他了。”
白融咬著嘴唇回頭去看秦宣,目光清澈明亮,像是有一絲依戀,但卻沒有再鬧。
從付厲染的不辭而別之後,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不再試著去挽留任何一種形式的離別。
秦宣抬手摸摸她的頭,秦菁低頭看一眼懷裡安靜的有點反常的白家丫頭,心裡突然有種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逝。
不過片刻,她馬上收攝心神,叫了門外的靈歌進來,“把食盒帶著,給皇上送過去吧!”
“是!”靈歌進來取了食盒。
屋子裡姐弟兩人對望一眼,秦宣轉身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秦宣早起回京,天才矇矇亮,整個驛館裡就已經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兩方人馬各自打點行裝,準備就緒了在大門口作別。
很場面化的告別儀式,之後秦宣上了回京的輦車,秦菁也帶著白融鑽進了送嫁的馬車。
兩隊儀仗,一隊黃旗招展,一隊熾烈如火。
從此天南海北,天各一方。
車駕繼續上路,她的車駕剛一出了宛城,秦菁明顯能夠感覺到她的馬車四周多加了守衛,馬蹄聲四下裡的圍的密不透風,滴滴答答的響。
車廂裡白融倒是不受影響,帶著絨團兒蹲在一角擺弄蘇沐給她新編的蛐蛐籠子。
秦菁聽著外面陣仗宏偉的守衛,心裡卻並不輕鬆。
雖然前夜她對秦宣輕巧的一語帶過,可自己心裡卻沒有底——
現在楚越和葉陽皇后面對楚奕時都是如臨大敵,而且那兩個人又都是難得一見的狠角色,真要在這個時候對她下手也是再合理不過的了。
深吸一口氣,秦菁彎起手指在車廂壁上扣了扣。
那聲音不大,卻清澈乾脆。
不多時,車外一騎迫近,有在外輕咳一聲。
秦菁彎了彎嘴角,將窗簾掀開一角,果然看到楚臨已經湊過來。
他馭馬在馬車和她車窗平齊的位置跟著,臉上竟然一掃往日裡的嬉笑之氣,表情慎之又慎的一邊看她一眼,一邊不住的拿眼角的餘光注意著道路兩邊林木間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