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眉頭緊鎖的看著,雖然還不是十分明白他的意圖,但見他一副沉著有度的模樣,心裡卻跟著莫名的有些安定下來。
梁明翰找了繩子回來,白爽親自帶人把那些繩子的一頭系在馬上,另一頭卻綁了鐵鉤,固定在燒著了的油氈上,此時他的意圖已經很明顯,梁明翰也是一點就通,很默契的與他分別守了東西兩個方向,然後隨著白爽一聲令下,士兵們一齊抽出隨身佩戴的短刀扎向馬股,馬兒吃痛之下伴著聲聲嘶鳴沒了命的向著四面八方奔跑起來。
原本固定的很結實的油氈牆壁瞬時被撕開,四零八落的隨著那些奔跑的戰馬被拖的老遠,緊跟著就有負責善後的禁衛軍策馬跟上去撲滅了四下散落的火種。
大帳這邊,帳篷被撕裂的一瞬間,屋頂上瞬時落下無數細碎的火星來,眾人驚懼的目光穿過那些火光看過去,卻見裡面刀光劍影映著熊熊火光跳躍不止,正是蘇晉陽手持長劍在同一個手握雙刀的刺客纏鬥,旁邊的白奕也已經找到秦菁,正一手提了把短劍一手死死的扣住秦菁的手腕將她護在身後,若不是白爽先一步想出辦法,他其實是正準備用短劍在氈牆上劃開一個出口送秦菁出去的,卻不曾想整個帳篷的外衣會在瞬間被人扒開,將帳子裡的整個情形暴露在漫天星輝之下,緊跟著就是一片火星雨兜頭灑了下來。
之前白奕頂在頭上的棉被已經被他強行披在了秦菁身上,然則見著火星垂落他卻仍是不管不顧撲過去,猛地伸手拉倒旁邊的翡翠屏風,屏風倒下去重重的砸在他背上,卻也正好擋住落下來的那些火花。
這邊突然見了天光,正蘇晉陽纏鬥的刺客頓時亂了方寸,已經完全顧不得此次出動的任務,拔腿便要逃走,蘇晉陽見狀,立時閃身追上去,斜刺一劍,生生的將他攔下,就在這一來一去之間兩人的身上就已經被火星引燃了數個地方。
驚慌失措之下那刺客再一眼看到外面重重疊疊的人群,手下招式已經明顯的力不從心,蘇晉陽瞅準時機一腳挑起落在旁邊的斷桌腿踢向他的膝蓋處,那刺客閃躲不及,慘叫一聲就腿一軟摔在了地上,剛要再反抗已經被蘇晉陽一柄冷劍架在了喉頭,驚了他一身的冷汗。
感覺到火勢過去,白奕一腳踹開壓在兩人的身上的屏風,就拉著秦菁轉身奔出火場,與此同時白爽的人也已經衝上來,又是幾十桶冷水一陣猛潑,不消片刻,原本來火勢沖天的行刺現場已經萬物蕭條,再難尋見一個火星,就只剩下陣陣濃煙從燒了一半的椽柱桌椅上冒出來,外面的人也這才把裡面的真實情況看清楚。
這帳篷上頭最大的橫樑早已經在打鬥中被削斷了一根,落下來,不偏不倚剛好將一個刺客攔腰壓在地上,因為動彈不得,此時那人已經被大火烤成了焦炭,面目全非,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道,只能從身形上勉強辨別出那是一個人。
“啊,好可怕!”永樂公主秦茜見狀,不由的失聲尖叫猛地抬手捂住臉,而人群裡亦有不少的命婦小姐因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駭人的情形跑到旁邊去幹嘔起來。
不過一切也總算是有驚無險,塵埃落定。
“奕兒!”見著白奕死裡逃生,白夫人是第一個反應過來衝將上去的,彼時白奕還死死的抓著秦菁的手腕沒來得及放開,卻被白夫人強橫的衝上去抱了個滿懷,又哭又笑心肝寶貝的叫著。
秦菁被她生生隔開,衝撞之下不由的往後連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剛一回過神來墨荷跟蘇雨已經滿臉是淚的撲過來,拉著她上下檢查打量,一邊喃喃的念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快讓奴婢看看,公主您傷著哪裡了沒有?”
“我沒事!”因為這一場事故事出突然,便是秦菁也始料未及,此時驚魂甫定之下又被她們圍著脫不開身,只能敷衍。
墨荷跟蘇雨拉著她從頭到腳連手指頭都一根一根的仔細比對過,最後確定她只是袖子燒了半邊而並沒有什麼實際性的損傷這才求爺爺告***鬆開她。
秦菁本來還在思量這整件事情的起因,思路卻也不得已的被她們的嘮叨聲打斷,正在失神的時候她猛然想到白奕,不由的抬頭去人群裡尋他。
而彼時,白奕還被白夫人死死的抱著脫不開身,卻是不知怎的,就在秦菁抬頭向他看去的那個瞬間他像是有所預見一般,竟然也剛好抬頭向她投來一瞥。
就在兩個人四目交接的一瞬間,他的眉眼彎起,突然咧嘴露出一個笑容,沒有往日裡的刁鑽刻薄,只是很單純的一個笑容,溫暖平靜,倒像是寬慰的意思。
然則只是在電石火光間飛縱的一瞬,他就已經被白夫人強行拉到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