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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部分

一雙黯淡失神的眸子看我,皺紋橫生,麵皮鬆弛,她不過是三十出頭歲的人,幾日不見,竟被生生地折磨成了這樣的衰老之態。

與眾嬪妃的迴避和畏縮不同,紫嫣卻目不轉睛地看著玉笙。但是,靈犀卻朝後退了半步,她看著玉笙血跡斑駁的手指,不禁用手捂住唇,眉目輕輕抽搐,似有不適之感。

紫嫣側眸一掃,已將她的樣子看在眼裡。她輕蔑淺笑,聲音壓得極輕,像是單單說給靈犀一人聽,冷峭道:“夫人既然做得出,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有些蠢人沒見過世面,所以一看到血就怕,有些人稍稍聰明些,明明不怕卻非要裝出一副清純無辜的傻樣子。只是夫人一貫清高,又何必要去附和這些虛場。況且眼前皇上忙得很,楚楚可憐演得再賣力,皇上大概也不會有心情看。”

說話間,靈犀己是神情如常,眼光清淡如暮色初降時漫出的濛濛月光,眸間隱著一沁寒色,看了看在場的眾人,道:“娘娘教訓得極是。皇上眼前忙得很,沒心情看‘楚楚可憐’,那麼娘娘的這一出‘姐妹情深’演得再賣力,恐怕皇上也不會有心情看,好意勸娘娘一句,既然是演戲,點到為止即可,別到時候‘過猶不及’,反倒討不得好。”

薛旻茜先時在龐徴雲那裡受了堵,怕是不肯甘心,此時走出一步,兩縷懸在腰間杏黃色的流蘇穗子輕輕晃動,她眼神嫌惡地瞥過,嘴中咕囔道:“王妃一心要包庇,況且一人說的不做準,必要聽聽旁證。這丫餐是顏府家生奴婢,跟隨宸妃多年,就算宸妃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她不可能不明瞭。無論何事,只消用些刑法,好好地審問她,叔嫂私通也好,舊情復燃也好,什麼都知道了。”

薛旻茜這話說得狠辣,一點餘地也不留下。紫嫣憐然橫掃了薛旻茜一眼,諷道:“慢著,選侍真是好伶俐的口齒,十指連心。若是穿爛了你十根指頭,說不定連十世八代的祖宗一通都招供出來了。”

“慧妃你……”薛氏一族門庭敗落,子嗣一脈斷絕,永世翻不得身。對於薛旻茜而言,最忌諱就是提及家世 。剛剛龐徴雲提起時是無心,但現在被紫嫣冷不防挑明,自然是激得惱羞成怒,但紫嫣的位階到底比她高出一大截,卻是不得不強忍下了。

“統統給朕閉嘴!你們一個個這種樣子,哪裡是有半分像宮妃,倒像是市井無知悍婦!”奕槿一掌擊在赤金鏤空的龍首扶手上,悶雷般的響動,令底下人凜然一驚,奕槿聲音沉沉,“玉笙,韶王妃卻有包庇迴護的嫌疑,她的話朕不敢全信,但朕現在讓你說!”

我虛乏無力地靠在紫嫣肩上,看著那個飽受苦刑的女子,那般的模樣像是剛剛從閻羅殿中拖出來,她臉上透出死氣沉沉的青白之色,一雙細瘦多筋的手上骨節歷歷暴起,凝固的血塊顫顫地連著支離的皮肉,孤小的身軀蜷縮著,她跪在那裡彷彿就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此時此刻,對於那個高坐在龍座之上的男人,我覺得愈加地齒冷,自見到玉笙被穿指的那刻,我對他最後僅存的一點念想都盡數撕碎,眼中的震驚也漸漸消磨成冷漠。

玉笙的肩膀被兩名侍衛一左一右地鉗住,雙膝死死地抵在堅硬的平金地磚上,一點都動彈不得。

整個正殿中的焦點,霎時都凝聚在玉笙身上,猶如泰山壓頂的迫力,四面八方地向她逼去。數十雙眼睛看著,數十雙耳朵賁張著,只等著她開口貫進一句話。這原本是我,奕析,奕槿三人之間的事,但眼下已牽扯進來太多的人。她的一句話將會決定著今日殿上的一個人,或是兩個人,甚至是一群人的生與死。

“奴婢……”玉笙的背駝得越發厲害,她前額貼地,在地上留下一個巴掌大小水漓漓的汗印子,她的手掌軟軟地平鋪著,像是單單蒙著一層皮肉,裡面全部的骨頭都被敲碎,她囁嚅著不肯說,側首看著一左一右鉗制住她的兩名侍衛。

奕槿見了,厭煩地揮手讓侍衛退下,侍衛領命遠遠地退到一旁,只讓玉笙一人跪著。

身上的桎梏一鬆,玉笙深吸口氣,清新的空氣徐徐地充入肺部,讓她青白僵死的面色稍緩,整個人都看起來有了兩分生氣,敞聲道:“奴婢回稟皇上……”

殿中無風,我卻感覺身上發冷,無數陰風絞成的薄刃剮過去,不覺得痛,直覺得剜心剔骨的冷。紫嫣從背後抱住我,額角抵著我的側臉,她的身體是溫熱的,如被春日的暖陽曬得發燙的碧蘿花瓣。我喃喃道:“如果是玉笙,我不會怪她。”

“姐姐,你記得麼?當年的顏府和林府早己不在,睽違十數年,世事變遷,我們各自從家府中帶出來的僕人,你只剩下了玉笙,而我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