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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部分

中,如今被再次提起,直讓人愈發覺得撲朔迷離,故人遠逝,而真相如古井上斑斑駁駁的鏽苔,殘損不堪,誰又分辨得清。

這時,高嬤嬤藹然一笑,“老奴剛剛失言了。都是上一輩人的事了,那些話娘娘聽過就罷,用不著認真往心裡去。”

我掐一掐手心,朝她露出一個極恬淡寧靜的笑容,宛若如玉堆雪的梨花瓊瓊初綻,輕輕問道:“那麼,娘娘覺得我是否該死?”

我的這一句話,讓高嬤嬤的神色霎時變得惶恐,她寂然片刻,重重嘆道:“老奴知道,你跟浣昭夫人是不一樣的。”

“是麼?”我淺笑如霧,不以為然地應了一聲。

“老奴情知不是你的過錯,但是你跟當年的浣昭夫人太像了,容貌很像,就連所在的處境也是一模一樣。”高嬤嬤拍拍我的手背,她搖著頭,不由唏噓道:“太后這回病倒,因憂心九公主是一層,但泰半是因為韶王。你是不知道,那晚太后的舊症心絞痛發作,卻是執意不肯就醫,將太醫全部轟出去,那些太醫們皆是奉皇命而來,誰敢這時候離去了,只得在天頤宮的外殿滿滿地跪了一地,而太后唯獨召了韶王入內,盛怒蓬蓬地,問了好一會的話,最後氣得連茶盅子都砸了……”我怔怔著,抬首漫目看著富麗堂皇的殿脊,繪製著翱翔九天的青鸞圖案,那般的氣勢彷彿要衝破畫壁的拘束。心裡有著龐大的悲和痛,在一箭之地中狼奔豕突,剎那間,抑制不住地,深埋著的灰暗的悽苦與無奈就洶湧而出。

“太后讓我死,可皇上偏偏讓我活著。娘娘,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我目色炯然地看住她,手指一根一根地絞在一起,像是絞著自己的一顆心。

高嬤嬤面容露出悽然之色,如零落在秋風中一片發黃的殘葉,“老奴曉得娘娘的苦,但夾在中間的,誰又是不苦……”

她的話說得我心底觸動,我一時忍不住,伏在她懷中低低地哭起來。我心裡痠痛得緊,眼眶彷彿是被灑了鹽粒,乾涸了,痛起來像是細針在密密地扎著,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來。

高嬤嬤拂著我鬢角的髮絲,她緊緊咬著牙關,迸出一句話道:“若是皇上能廢除妃位,倒還不至於如此……”她的嘆息如秋末清冷的寒霜,“可憐的是韻淑郡主還那麼小,她是最無辜的,大人們之間的事,怎麼都不應波及到她。”

“櫻若?”我口中輕吃著這兩個字,猛地從高嬤嬤的膝上直起身,我己顧不上自己的痛苦與軟弱,一時整個心間都塞滿了那個年僅五歲的孩子。我扯著她的衣角,急切地問道:“櫻若,櫻若她現在怎樣?”

奕槿現在己經認定了,櫻若就是我和奕析所生的孩子。以他向來高傲自矜的性格,他無法容忍我與奕析之間的那段過往,又怎麼可能容忍這個小女孩的存在。櫻若她會怎樣?我真的不敢想象。高嬤嬤看著我,欲言又止。她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將心腸一硬,說道:“娘娘權且先顧好自己,太后會盡力護著郡主。”

“稚子無辜。”我直直地挺著身子,默然說道,窗外白幽幽的橙花看得我眼睛發刺,一簇一簇地掩在碧綠中如同針芒。縱然千般萬般地放心不下,唯今之計也只有如此。

高嬤嬤躊躇良久,她的眼神如深秋潭水般斂鬱而明透,道:“娘娘擔心郡主,那麼韶王呢?”

我輕齧著唇,最終狠狠心,將近乎垂在衣裳前襟的頭再搖了搖。我的臉緊緊地貼著她身上的衣料,聲音極細,僅夠我們兩人聽見,我道:“娘娘不該這樣問我,至少在冰璃宮中不該。”

高嬤嬤畢竟是聰慧之人,即刻領會了我的意思。我被禁足在冰璃宮中,這宮裡宮外的防守比以前加強了不知幾倍,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我,有多少雙耳朵在聽我們講話。不出所料,我與高嬤嬤今日所說的話,不到日落時分,就會一五一十地被人回稟到奕槿那裡。

剛剛提及櫻若的時候,我如此略略過激的反應,恐怕對她有害而無益。而現在,我不能,也不敢再問起他,我怕我會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致使奕槿對他愈發不滿,我更怕我會因此而害到他。

“娘娘,好好靜養著身體。”高嬤嬤使勁握了一下我的手,有意無意地將聲音放得高了些,老奴是太后的人,等過些日子再來看望娘娘。”高嬤嬤微微而笑,她的後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我知道她要告辭,也認真不挽留,說了些虛場上的客套話,就讓侍女送高嬤嬤出去了。

顏傾天下 清商驚落怎堪恨8

就這樣,伴看隱忍和煎熬,軒彰十二年的秋意愈發濃重下來。

自從那次被端雩刺激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