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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倒有三分“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的意境。

她身量纖纖,行走時步履格外輕盈。剛剛還有些遠,宛如碧蝶輕盈地穿花拂葉,不消眨眼功夫就含笑俏立在我眼前,一直安靜立在我右側的女醫晦奴,蒼黃衰老的臉上霎時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之色。

靈犀端詳我的面龐,悠然嘆道:“姐姐精神尚好,只是這面色過於蒼白了,想是虛不受補,血不歸經啊。”

她話落,我旁邊有人的嘴中發出輕微“嗤”的一聲,我知道那是晦奴。但靈犀真是一分都未說錯,我氣血虧損早不是一日兩日,無奈身體孱弱,腸胃單薄,根本承受不住那些大補的藥材食材,多年來唯能循序漸進地用溫養之藥。

我徐然笑道:“你說得不錯,這面色蒼白得連我自己從鏡中瞧見也害怕。不過都兩年半了,一直如此,想必以後也不會好了。”

我身下的那塊石頭極大,她落落然挨著我坐下,那雙眸子靈動如珠,笑道:“姐姐,何必說這般消極的話。妹妹心中可一直念著姐姐能跟皇上廝守一世,攜手百年,活到七老八十、鬢髮如銀的時候,還能看著滿堂子孫,共享天倫。”

我唇角浮起淺笑,宛如千鯉池中的漣漪,“我怕是沒有七老八十的命了。”

靈犀的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線異色,但片刻被那輪深邃剔透的眼珠吸得無影無蹤,她湊近我耳畔,幽幽地細聲道:“你知道麼?曾經有個人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我看她當初的樣子的確是活不長了,可是她現在亦是活著,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罷了。”

她的話極輕極輕,彷彿冬日裡領口細密的風毛拂過脖頸的感覺,我側首含著訝然看她,而她卻是粲齒一笑,面朝那些侍女們,大聲地打趣道:“姐姐愛說笑,皇上不是萬壽無疆麼?姐姐何必感嘆會沒有七老八十的命。”

那些端正立在旁邊的侍女們都忍下住笑了。

我默然看著她們,笑意如春,好像唯有我一人的是面容清清冷冷,一句話竟是想都未想地脫口而出:“他是否萬壽無疆關我何事?”

輕綿無力的一句話,讓那些侍女的臉色瞬間都駭得煞白,她們一個個皆是聲音打顫,牙齒哆嗦地勸道:“娘娘,這種大不敬的話可是萬萬說不得!說不得!”

一貫恬然自若的靈犀的神色亦是變了變,隨即如常,煙眉欲橫地嗔責道:“看你們一個個急成什麼樣子。本宮剛就說過,姐姐不過愛說笑罷了。你們都退下,少在那裡一驚一乍地打擾本宮和姐姐說話!”

靈犀說笑的時候說笑,若訓斥下人時,亦是頗有幾分令人不敢違逆的威勢。

我點頭示意,那些侍女都噤聲退下,唯留下玉笙和女醫晦奴留在我身邊。

我身著梨花白如意雲羅裙,肩上罩著一襲孔雀綠翎披風,繹紫色的絲緞將纖細的腰堪堪地束住,柔軟雲袖下露出半截纖細的手臂,皓腕上戴著一隻玉鐲,其上凝光的紅點胭紅鮮潤,顆顆狀若相思子。

靈犀目色漫意地掃過那玉鐲一眼,柔聲道 “姐姐,其實表哥真的對你很好。”

千鯉池畔多植蒼松巨柏,蔥茜茂盛的樹冠間隱約可見遠處的殿宇森繁,清脆婉轉的鳥鳴聲間或傳來,經歷層層數枝林葉的過濾,空靈邈遠得有些不真實。

我腰間繹紫色的絲緞一搭一搭地拂過裙角,良久,啟唇時,齒舌間有些乾澀道:“是……很好罷。”

靈犀妙眸流轉,眼角落漆般極小一點黑蜷,亦是盈盈靈動,說道:“表哥深愛姐姐,婉辭旁觀者清,看得出姐姐對錶哥亦是有情,不過請姐姐莫介意婉辭的身份,而與婉辭生疏。說實話,婉辭軒彰八年入宮,雖身居高位,但常在太后身邊侍奉,名義上是帝妃,事實上應算是太后跟前的人。”

我凝眸看著池水出神,淡然道;“你多心了。”

靈犀笑道:“按宮中祖訓帝王每隔三年選秀,上回選秀本是軒彰十年,但表哥因滇南戰事為由而延後,一直拖到十一年開春,也不過隨意點了幾人虛應場景罷了。其中緣故,婉辭不用說,姐姐必然也明瞭。”

我轉頭看她那張素潔如月的臉,姣好的面容上兩彎娥眉色若遠黛。

她接著說道;“表哥登基十餘年,膝下子嗣不廣之事想必姐姐是聽聞過的。當年就是婉辭向表哥進言填埋揚碧湖,御苑中的揚碧湖地處皇城正西,乃是八卦離位,離位屬火,而揚碧湖水撲離位之火,致使皇嗣香火不盛。理應填湖為丘,上建道觀,內設一座三丈高福壽綿延青銅大鼎,熊熊火焰日夜不熄,方能保皇族香火旺盛。”

靈犀伸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