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我們大概都過已了年輕衝動的年紀。而那晚他卻像少年般緊張和熱切,但始終動作輕柔,生怕傷害到我。我伏在他的臂彎裡,身上每一寸肌膚彷彿都被他的體溫烘焙熨帖得滾熱起來,然而背脊卻始終透著一絲寒意,身體顫抖著,像是因為某種未知的恐懼。
最終,我倦然地闔上眼眸,浮生一世,歲月靜好,或許是如這般麼?
窗外,春深似海,花事荼靡。風間簌簌地追逐著一陣流櫻如雨,嫣香細軟,櫻花短暫,恰如那夜轉瞬寂滅的煙花,很快也就要到了凋零的時候罷。
顏傾天下遙山眉嫵來時意6
近來大概是晦奴剛換的藥起了作用,我感到身體略略好轉些,咳血之症時而發作,但不再那麼頻繁,雖然身體還虛,也不至於像以前那麼弱不禁風。
近來朝廷內宮的事務都輕泛下來,奕槿常常來冰璃宮中,他說因前段日子因者諸事冗雜,而無暇顧我感到愧疚,提起閒時要帶我出宮透氣散心,更或者去丞相府走一趟,畢竟那是我自小生長的地方。
我漫然聽著,能出宮擊還是我從末想過的,多年拘囿在狹小的空間中養病,我真的想象不出宮外會是如何的景象,我心裡欣喜,口頭上卻裝作不在意地笑道.“是出宮麼?是不是要像當年士普慶觀一樣,扮成個不起眼的小婢女?”
奕槿目光霎時微凝,愕然問道 “休能想起當年普慶觀的事了?”
看著他殷切的目光,我只是歉然搖頭,這些事都是他曾告訴過我,我卻未能真正地想起來
“現在想不起來也罷,我們今後的日子還長,慢慢來罷。”奕槿朗聲笑著,他的手掌有力地箍住我兩側的肩膀,直視我的眼眸,鄭重其詞地說道:“顫顏,今日不同往日,而現在,朕要你名正言順地站在朕身邊,你是朕的女人,也是朕唯一認可的妻子。”
我低低垂首,看著足上軟緞錦鞋尖上一雙栩栩如生的蜮蝶,觸鬚鋇和眼睛皆用晶瑩珠子點綴,散開如雲的玉色群裾上繡著鵝黃色繁茂枝葉,舒展葳蕤,還有他龍袍下襟玄色絲線密密繡著連綿不絕的夔紋,我們彼此站得極近,料子輕薄的裙角衣袍,繾綣綿密地糾纏在一起。
果然,奕槿熾熱的呼吸瞬間迫近我,字字情懇說道 “顏顏,朕要你做朕的皇后。”
我遽然頭腦一懵,三年前在上陽行宮中,他亦是這般對我說。我本能地搖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急迫道:“不……”
自古冊妃不過是遴選枕邊的佳麗,而立後一事關乎國運,非同小可,不僅是帝王家事,更是天下國事。奕槿卻認為我是擔心,他的立後之舉,會面臨太后和朝臣兩重壓力,說道:“顏顏,朕不想再等了。朕登基十二年,早已不是當年處處受制於人的少年皇帝,現在的朕有權立自己心愛的女子為皇后。而且朕之前就已想好,等到太后千秋一過,宮中諸事平復下來,就頒出這道立後的旨意。”
我一時心亂如麻,我知道奕槿從未放棄過立我為後的想法,但他如此貿然提出,卻是我所料不及。
我朝後退了一步,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太后那早的事,刻意要繞過此事,於是笑著岔開去說道:“雖然太后千秋節己過,但宮中仍有諸多事宜,還有皇上就算空閒下來,也無需一直陪著我.聽說頤柔公主這些日子病得挺嚴重,皇上得常點看看。”
“小孩子頭疼發熱是常有的事,既然婉辭看過後都說沒事了,應浚不會再有什麼大礙。”奕槿的手覆上我的側臉,他笑道,“況且,最令朕放心不下的人是你。”
“那麼……”我雙劇輕蹙,回想著問道.“那麼玉熙宮是怎麼回事?為何宮裡都說,秉柔公主在那裡撞見了什麼東西,還有什麼中邪……”
提及玉熙宮,奕槿的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是誰將這些不乾淨的話傳到你的耳朵裡?”
他陡然神色凝肅,讓我由不得一驚。但他即刻面容和緩道:“好了,顏顏,你不要理會這些事。這宮中就是口舌是非多,佩姍不過病了場,就憑空造出那麼多荒謬離奇的謠言來,朕日後定要徹查一番。”
奕槿的陸多少有些在敷衍我,我原本還想再問穎妃,這些日子宮人們都竊竊地在私下談論穎妃,說起穎妃當年如何的風頭正勁,還繪聲繪色地說起穎妃與慧妃之間如何不合,穎和慧二字都是寓意極其聰明、心思靈透,賜予兩人的封號可謂不相上下,但說到穎妃的猝然過世,就都含糊起來,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
此叫,我見奕槿似乎不願說,好奇心再大也得按捺下來。心中想想,算了罷,我何必追問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