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擺明是同紫嫣槓上了。紫嫣將他軟禁起來,他就絕食反抗,不管是誰來勸,他就是水米不進。
眾人眼下一個個憂急如焚,皓兒畢竟是年幼稚子,要是這樣下去,柔弱的身子哪裡吃得消,肯定熬不到登基的那日就拖垮了。
今晨就有太監來回稟,說是皓兒一整日未進食,兼之情緒起伏,體力消耗過大。早上竟昏了過去,好幾名宮人七手八腳地撬開牙關灌了白粥,才好了過來。
聽到這訊息,紫嫣是親孃,心痛如絞自然要數倍於旁人,同時,對於皓兒的犟脾氣亦是恨得牙癢癢。儘管這般,她在人前依然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自顧著冷聲冷氣地道:“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居然敢用這種方式來要挾哀家!你們都昕著,就讓他絕食,誰也不許去勸!人人都道富貴里長成的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正好給他嚐嚐厲害,吃點苦頭,若是這一次依了他,日後還不曉得會有多無法無天!”
元君與扶乩同為姽嫿,見到這樣的情況,她們俱是無奈,扶乩不禁搖頭,苦笑道;“母親的脾性硬,兒子的脾性也硬,像兩塊硬石頭撞在一起,誰都不肯讓步。皓兒的身體撐不過幾天,琅儇現在的情緒又極不穩定,一觸即發,這可如何是好?”
元君看著我,閒閒地交握十指,隨意地擱在頜下,頗帶著一絲玩味道:“幸好當年你沒有聽從姥姥的話嫁給蕭隱。否則的話,高奕槿娶了琅儇,將她當成你的影子;而蕭隱娶了你,將你當成琅儇的影子,這豈不是世間最可笑的事?”
元君的話漫不經心,卻是透出一種說不出的犀利和清闢。
我訕訕地笑笑,將她的話無聊地重複了一遍:“的確如此,真是世間最可笑的事。”
不知是跟皓兒的關係日趨緊張,還是蕭隱的猝死對她刺激極大,紫嫣近來的脾氣越來越反覆無常,猜疑心亦是益發深重起來。她視宮人為草芥芻狗,生殺予奪玩弄於股掌之中。而且,她現在重權在握,帝都中的高氏皇親和朝廷官員,只要稍稍露出一點可疑的跡象,她就下令將其逮捕入獄,甚至不由分說地處死。其中丞相李生赫就因與湘王來往過密,疑其意圖不軌,落得滿門抄斬的罪名。在昭慧太后鐵腕冰容的統治之下,現在的帝都城,正是風雨如晦的時候,說是人人自危,絲毫都不為過。
深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慄。
這皇宮中,靈犀已死,良妃已死,皇長子高舒皦已死,從宮外尋回的那位皇子亦是因墜馬而意外身亡。昔日的眼中釘,肉中刺逐一拔除,這一場手段凌厲的乭後算賬,接下來又要輪到誰了?
我仰首,青鬱沉沉的天幕間或飄著細雪,宛若無數陰靈舒展著虛無的翅膀,恍恍惚惚地飛向邈遠而未知的空間。
環翠宮,正是紫嫣的侄女,毓妃林衡初所居的宮殿。
當我和紫嫣進到宮中的時候,著實大大地驚了一大跳。毓妃身上僅穿著一條輕薄的玉黃色灑銀絲長裙,寶髻松挽,珠釵輕搖,粉面凝露,杏眼微餳,正與三四名體型健壯的男子言歡飲酒。她旁若無人地拈著酒撙,美靨如花地在男子間遊走,如到了動情處,就嬌箋不止,衣襟肆意地敞開著,露出一痕膚色姣好的雪脯和溫潤細膩的肩膀和手臂,毓妃神情嫵媚入骨,輕挑地坐在其中一名男子的大腿上,雙臂圈住對方的脖頸,櫻唇晶瑩淺含酒露,把酒言笑之時,襯得柔軟重疊的衣衫間,曼妙的雙峰若隱若顯。眼前的場面,暖昧靡豔,春光滿室,令人感覺像是誤闖進了煙花之地。而且,其舉止風騷,言辭放肆,簡直與倚樓賣笑的妓女無異,看得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是目瞪口呆,大為震愕。
這種情形,要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敢相信這裡居然是一名妃子的宮殿。
看到兩宮太后進來,裡面的人無不是大驚失色,“噗噗通通”地跪倒在地上,我掃了他們一眼,瞧見敏妃梁沛吟竟也在環翠宮中,她倒是沒有同毓妃一起廝混,現在正戰戰兢兢地跪著。
毓妃故意裝作看不見紫嫣,臉上露出一點天真的疑惑之色,端著酒撙嬌聲問道:“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都不喝了?”她雙頰暈紅,如是不勝酒力,腳步虛浮,身姿搖晃,自有一種柔媚之意,猶若翩躚蛺蝶在穿花拂柳。
紫嫣見狀,眉峰不經意地擰起,聲音輕慢卻隱隱透著壓迫,“林衡初,你這是在做什麼?”
毓妃口中驚訝地“咦”了一聲,好像這時才看到了紫嫣。她將雪藕般的手臂擱在一名男子的肩上,姿勢極其輕浮,咯咯笑道:“姑姑看不到麼?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
毓妃身邊的男子因畏 懼“炫”“書”“網”紫嫣,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