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了!”一把輕凌的女聲驟然隔空撒入,硬生生地截斷了紫嫣後面的話。紫嫣眯起眸子在這一罅隙,正好看到靈犀夫人疾步走了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靈犀朝龍榻虛虛地行了一個禮,恭聲道;“婉辭在此,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龍榻那頭沒有迴音,而紫嫣的目光冷冷地在靈犀上徘徊,似笑非笑道:“妹妹來得真巧,本宮剛剛還跟皇上提起,你跟我那不成器的小侄的那段往事,不過本宮笨嘴拙舌,說得也平板枯澀,既然妹妹親自來了,不如由妹妹自己說給皇上聽聽。”
靈犀乍一聽聞紫嫣的這些話,並不十分驚訝。她只淺淺笑,擺出…副虛心受教的謙遜樣子,說道:“娘娘剛剛那一番話可謂是精妙絕倫,論言辭犀利刻薄,婉辭真是自愧弗如。在娘娘面前,婉辭哪裡敢說嘴,反倒讓高人恥笑·了。”她刻意在“高人”二字上落重了口氣,漫意笑道:“婉辭原先還以為,關於風祗的傳說僅是空穴來風,想不到確有此事。”
“夫人都聽見了?”紫嫣笑得隱晦,沉聲道,“那麼請問夫人想怎樣?”
靈犀右眼角的墮淚痣漆黑如墨點,如眸子般深不見底,低低地呵氣道:“娘娘想做的,亦是婉辭想要做;娘娘想爭奪的,亦是婉辭想要爭奪!”她的聲音雖輕,但是擲地有聲。
紫嫣聞言神色一凜,低低地威脅道:“你這不是自找死路。”
“不見得,不見得。”靈犀低首時,斯條慢理地整著袖口的碧綠流蘇,恍若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正細聲細氣地笑道:“娘娘還記得那晚在太極宮外的事麼?婉辭當時一心急,下手也沒個輕重,不慎抓傷了娘娘的手臂,不知道現在好了沒有?娘娘可是高人,還請娘娘原諒婉辭年輕莽撞,莫要跟婉辭計較。”
紫嫣下意識地握住右臂,傷口早已癒合,不過靈犀那時下手過於狠厲,五道尖細如刀的指甲入肉只有半寸,所以疤痕一時半會還消不掉。她知道婉辭說這些話的用意,就是在故意激怒她,提醒著那晚的較量中她武功不敵的恥辱。
“勞夫人掛心,一點小傷早就好了,”紫嫣笑意淒冷,略略靠近靈犀道:“當時若不是為了不讓夫人奪走證據,本宮也不會讓你偷襲得手。不過你要曉得,並不是每一次你都那麼走運。”
“是娘娘更要曉得,並不是每一次都那麼走運!”靈犀眼底透出一星如利劍出鞘的寒芒,清叱聲:“今日可不會那麼輕易再讓娘娘逃脫了!”
話落,靈犀纖指緊扣,劍亦如靈蛇般迅猛滑出,鋒芒直奪向紫嫣的眉心
“上官婉辭,我們之間的賬是應該好好算算了!”紫嫣話雖這樣說,但並不敢大意,她身形疾速後退,飛出一掌推倒了一座玉勾連雲紋多枝燈,燈座“轟然”倒地,玉脂傾濺,瞬時砸出無數明明滅滅的火星,擋住了靈犀的去路,這一招猝不及防,靈犀揚起農袖拂開亂竄的火星,紫嫣冷哼一聲,趁勢奔向外殿。
不同於寢宮內部的陰暗,外殿燃著成排的宮燈,一時眼前光芒大盛。靈犀武功極好,縱然先時有片刻分神,此刻也已追上紫嫣,笑意嘲弄道:“婉辭還在興頭上,怎麼娘娘想走了?”轉眼間一招襲來,紫嫣堪堪躲過,劍勢打碎了一盞琉璃宮燈。
明亮如許的燭光映在光潔的牆壁上,如倒影著一池漾漾生輝的碧波星辰。靈犀嬌怯纖弱的身子裹在湖綠色連枝暗紋錦衣中,重疊的裙衫掩不住五月的身孕,看得出小腹微微突起,她手中執劍,一臉傲然地看著紫嫣。
紫嫣看了一眼,語意中竟是說不出的溫和,她笑道:“夫人既然已有身孕,怎還好舞刀弄槍的可千萬要小心動了胎氣。”
靈犀聽後,僅是粲顏一笑,兩指緩緩地撫過三尺劍鋒,道:“就算讓弦子眼睜睜地看著他母親殺掉一個人又如何?就權當是胎教了。”
靈犀這話說得心不在焉,但話中透出的濃烈殺意,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紫嫣微愣一下,她的手悄悄地伸向背後,一壁若無其事地笑道:“說得對,權當是胎教了。有這麼強悍的母親,你的孩子豈能柔柔弱弱地犯矯情!”
“有刺客!保護聖駕!”殿外守衛的人聽到裡面的動靜,更兼有刀劍相擊之聲,俱是嚇得心驚膽寒,眼下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急匆匆地跑在前面,領頭的人正是在太極宮中當值的太監小劉子,尖著嗓門喊道:“快快,保護聖駕,保護聖駕!”
劉公公領著人剛一衝進來,就撞見靈犀夫人與紫慧夫人,這兩位胤朝後富最尊貴的帝妃正冷冷對峙著。看到兩人,身後邢群侍衛個個驚得呆若術雞,他也登時就傻了眼,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