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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部分

,時而笑,時而凌厲,時而憂傷,那些說出口的話,時而字字句句真切感人,時而卻是矯揉造作到令人憎惡。一如她的性格亦是複雜,比誰都清純無害的一襲容顏之下,卻覆蓋著比誰都詭譎難測的心機。

冷風浸透著漾漾的溼意撲面而來,眼神觸及她眼角的一點黑色,我兀地想起扶乩曾說過的話,墮淚痣主不祥,而此女眼角之墮淚瘴圓潤飽滿,墨如點漆,深入肌理,通達血髓,恐怕是禍亂之兆。

“因為我的母親不恨,所以我也不應該恨。”靈犀輕點著腮畔瑩白的肌膚,忽地展顏而笑,淡淡說道。

我想說話,到唇邊卻是驀地噤了聲,心中一時的驚愕難以言喻。慢慢地靜下心來,我可以想象得出靈犀自幼生存的環境,被圍困在四面冰冷的高牆中,唯有母親是一縷慈柔的光輝,微弱卻堅定地拂開陰霾落在她稚嫩的身體上。孤獨而漫長的歲月裡,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人能給她溫暖,唯一能得到的愛與呵護全部來 自'炫*書*網'她的母親,她從小的意識裡就僅有她的母親,那近乎是類似於一種信仰的存在,所以,上官夫人臨終時讓她報仇,她毫無質疑地順從了。

靈犀索來 自'炫*書*網'視甚高,見到容貌謀略皆屬上乘的紫嫣時,生出雄競乏心是一個原因,但泰半是受到其母的影響。

“你跟她很像,看到你就像是看到當年的她。”我聲息清淺地自語道,彷彿彈走素衣上附著的輕塵。

“胡說!”靈犀聽到這一句,霎時怒容顯現,“我怎麼可能會像慧妃,她最終還是敗在我手裡了,她根本不配跟我相提並論!”

我眸心澄靜如水,看著面前驕橫跋扈的女子,依稀想起三年前在金萊城中的醫館初見時,那個顧自坐在青石臺階上嚶嚶哭泣的少女,剛剛長成的年紀,梳著雙鬟,裝束清雅。淚眼迷濛地抬起頭的剎那,令人不禁感慨,如此古樸破舊的院子裡竟有這樣一位標緻俏麗的小姑娘,她眸中蘊著純然之意,讓人看一眼,就會猶然從心底生出一種毫無設防的感覺,彷彿在她的純然面前,甚至動用任何心機都是卑鄙的。

想到這裡,肺腑中抽生出一絲一絲凜冽的寒意,那時的我,又怎麼想得到呢,就是這個當年看似嬌弱單純的小姑娘,居然能在日後一次一次將我逼進險地。

“但你要殺紫嫣,絕非易事。”我立在窗前,朝她冷靜地說道。

“到了眼下這一步,娘娘能否自保都是未知之數,何必還要再處處護著慧妃?”靈犀輕掩珠唇而笑,她身上湘黃色的裙衫密密的繡滿杏花,含粉凝露,附在衣袖群裾上一枝一枝明豔若剛剛採摘,行走間光澤瀲灩,她朝我走近一步,意態慵慵輕佻,她昀聲音細細幽幽,可是落在我耳中卻是一清二楚,“娘娘記得麼?婉辭以前就懷疑韶王的傷是三分實七分虛,今日出手一試,果然不出所料。如果婉辭將這事告訴皇上會怎樣?”

我眼波頓時驚得搖曳一下,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腦海中隆隆地想著,絕對不能讓奕槿知道他武功尚存的事。

靈犀低低而笑,接著說道:“那些謊報韶王傷勢的太醫會得到怎樣的處罰,想必娘娘是不會關心的,那麼韶王呢?他現在能擔得起一條欺君之罪麼?”

她再次掩唇而笑,說道:“婉辭先時錯估了一件事,皇上想必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信任婉辭了,但是婉辭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所以現在還不能失去皇上的信任。既然做錯一件事,必然要用另一件事來彌補。”

靈犀露出些微幽怨的神色,索手撫上一側空無一物的耳垂,她音色嬌脆地嘟噥道:“韶王哥哥真壞,出劍時一點都不留情,他就不怕把人家的整隻耳朵都削了下來,還把人家最心愛的墜子打壞了。既然如此,也就休怪婉辭不替他遮掩了。”

“上官婉辭!”我頓生激惱,看著眼前這張清麗脫俗的面孔,下意識地抬手就要一個耳光給她剮上去。

“娘娘。”靈犀輕喝一聲,她的武功無疑高出我很多,五官的反應亦是靈敏無比,手掌颳起的風還未觸到她的面頰,就被她一把掣住我的乎腕。

“婉辭,你還真是我見過的女子中最陰毒的。”我的手掌離她的臉僅有一寸,可是手腕被她牢牢鉗制住,根本再也無法靠近一分。

一片冷寂的對峙中,她依然面色如常,彷彿毫不費力地,就擋下了我近乎用盡全勁的一掌。我不由暗中驚異,靈犀是為女子,竟有般超乎尋常的力氣,看來清虛子唯一嫡傳的女弟子,一身武功確實不容小覷。

“娘娘,您出手還不夠快。”靈犀嗤然一笑,如是挑釁地說道:“您根本打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