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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部分

我澹澹一笑,悠悠啟唇間,如在說著一件與自身毫無干係的事,“不過現在,太后定恨我入骨。不單是因為我而間接導致九公主的出走,或是將韶王害到如此地步,更是因為太后覺得我太像我的母親浣昭。”

紫嫣聞言沉默片刻,既然姥姥都將“琅嬛”之名賜給了她,當年浣昭與豐熙帝、晉王之間的那段糾葛,她都應該已經知道。

“姨母是奉命來挑起高氏皇室中的內亂,而姐姐是無心之失罷。”紫嫣撥弄著一縷髮絲,淺淺嘆道。

我漠然一笑,雙眉若春山遠黛含煙,說不出的寥落和縹緲,刻意為之又怎樣,無心之失又怎樣。

這時步輦穩穩地停下,應該已經到太極宮。湛露在外面喊了一聲,立即有侍女在門口等候著,我整斂群裾,正要出去,紫嫣忽然在身後拉住我的手腕,我回顧她道:“這一路這麼長,還有話未說完?”

“姨母當年不能違背姥姥的命令。”紫嫣目光落在我身上,瞳孔中的黑色濃稠如墨,將所有的光都吸了進去,幽幽地吐出一句話道:“但是姨母不愛其中一人,所以做得到全身而退。”

“但是姐姐現在做得到全身而退麼?”

我料不到紫嫣竟會這樣問我。全身而退?我垂首悽離一笑,我從來就沒有奢望過什麼全身而退我將紫嫣的手指從腕上拽開,背朝著她,以一貫寧淡的口氣說道:“你回漪瀾宮去罷。”

“姐姐,可否聽我說最後一句話。”紫嫣輕地撫了一下掌,她笑聲清泠如碾碎浮冰,“姐姐心中主意已定,待會進去之後,無論當著皇上的面,還是當著靈犀的面,都知道應當怎樣說。但謀長遠之計,切莫不忍。”

顏傾天下 天意從來高難問1

幾日後,安福郡主在慎司刑中暴病而亡。事出蹊蹺,奕槿下旨派太醫察看,回稟時皆言是心悸而死,無半點中毒之象。安福郡主一介弱質女流,原本身有弱症,自從王府破落後受盡苦楚,常年來憂思過重,必損其根本。加之審問期間,情緒大起大落,承擔著四面八方的重壓,不堪負荷的身體一時扛不住,驟然發病身亡亦是說得通。

皇上要治韶王的罪,多半憑藉安福郡主的證詞,但眼下安福已死,由她指證韶王私吞的三萬虎賁死士仍未找到。而先時在大理寺關押的幾名刺客,早在安福抵達帝都之前就已自盡。這樣一來,死無對證,要再深查下去怕是難了。

韶王已承認三年前擅自救走安福兩姐弟,但否認曾參與密謀滇南叛亂。軒彰九年到十年間,韶王確實數次南下,但其對於南下的意圖究竟如何,卻一直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皇上對安福郡主暴斃一事,惱怒至極。將看管郡主的一干人等統統收監,嚴加拷問。翌日,六部聯名上疏,韶王雖被安福郡主親口指證,並無實質性的重罪。韶王暗中接濟朝廷欽犯之事已是證據確鑿,至於私通滇南,謀劃刺殺,俱是安福郡主一面之辭,真假有待商榷,故奏請聖上豁免一死,略施薄懲即可。想當年晉王逼宮篡位,定南王擁兵自重,皆已身死,但皇室之中不可再出現誅殺親族之事。就連當初主張彈劾韶王的吏部敷昌弼大人,此時亦是存著盤桓觀望的意思,上疏時進些應當斟酌、不可草率的無謂之辭。

軒彰十二年十月中旬,皇上正式下旨,韶王雖無大惡,觸犯國法已是事實,念其當年北伐有功、效力年久,兄弟手足,不忍加誅,令先帝亡靈寒心。故保留王爵尊榮,革除先時兵權,搗毀昔日在寧州的府邸,從此遷回帝都,終生居於宗室王府,不得私下面見舊部及朝臣,非詔不可踏出帝都城一步。

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皇上對韶王雖留其王位,未貶為庶人,但是從搗毀寧州舊府,遷回帝都中可看出,皇上已是斷斷容不得韶王獨自擁兵在外。在帝都中,韶王后半生形同軟禁,一舉一動皆在皇上的監視之下。聖旨上說非詔不可踏出帝都城一步,同時嚴令不得面見舊部和朝臣,條條框框地壓制下來,只怕以後連踏山王府一步都難。

皇上親筆頒下的聖旨,其中最利害地一條就是讓韶王自廢武功。聖旨上令韶王進宮謝恩時,自行在御前毀去武功,藉此明示真心悔過之意。朝中眾臣聞此,皆暗下嘆息,若武功一毀,與廢人無異。就算囚禁在眼皮底下,皇上畢竟還是不放心,“兄弟手足,不忍加誅”這八個字到底是虛的,而“令先帝亡靈寒心”正好刺中了皇室和皇上的顏面。韶王說到底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深秋時節,長勢茂盛的楓葉鋪展如彤霧紅雲,映著金子般燦爛的陽光,形似手掌的紅葉子棲在枝椏間重重疊疊,迎著微涼的風,彷彿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