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是敬而遠之。”我一拈鬢絲哂笑,“我還是比較相信人去聯通耶歷弘的使者回來沒有,他可願意與我談談。”
“剛到了。”扶乩拱手恭謹地回答。
“被褫奪王權,又被幽禁的滋味應該不好受吧。”我自言道,直起身說,“隨我一起去見見他。”
顏傾天下星雨墜夢夜無聲2
軒彰七年歲末,刊過了申時,天光已經濛濛地陰晦下來,北礬吹起白雪翳翳。深沉晴夜如一匹墨緞,飄落的雪映著燈光偶爾有一點白亮挑出,像是疏疏落落繡在緞子上的幾瓣暗白殘花。
一襲飄逸靈動的純白裙裾掠過白玉石階,青玉闌干。薄暮低垂,密雪旋舞。這地面原先斑斑駁駁,漸漸地平坦成雪色一片。幾瓣雪花輕盈飄在肩頭柔軟密實的白狐裘上,又輕輕地被彈落,駐足,一道纖細婀娜的身影潰潰地勾勒在雪地上。
瑤臺連雲漢,宮閥深似海。陰陰地投射巍峨的影子。黑漆鎏金黢門無聲無息地開啟,裡面一重一重漫漫深深的通天落地螭龍擒爪紋雲幃羅幔延伸進去,其間微弱地亮著一星一星流螢般的燈光,遠遠看去,像是一顆顆擱淺在濃重晴色中星辰,大而無芒。
風從洞開的官門烈烈地灌進去,如同盤踞在夜色中的一條巨蟒張開傾盆大口,“嘶嘶”地往裡倒抽著冷氣,裡面的昏溟的燈火就像是突起在蛇腔中幽光冷厲的尖齒,幽森而狹長的腸道彌散開腥臭的氣息。
就在逼近蛇腔的剎那,提在手中的鏤銀琉璃燈火,毒猛顫,遮然熄滅,靜寂地有雪瓢下來,不覺間衣領處裘毛上又積滿雪花,人的呼氣暖暖地拂過,化作水珠順著光滑如級的裘毛滑落。
“喲。”極輕微的呼聲,像是踩到了玉階上凝結的冰凌,只見一個魁梧的身形趔趄一下又站穩
“你在心虛,還是畏 懼“炫”“書”“網”?”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燃著的火摺子將鏤銀琉璃燈再次點亮,剔透的琉璃暈洇出的清輝中,映山一張宛如上古冰玉般寒澈的臉龐。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那人,一線溢位的琉璃清光蛐刃,堪堪地折射在黢黑的眸心,“合罕。”
“不是心虛,也不是畏 懼“炫”“書”“網”。”那人看著我,微揚的下頒隱約地有鋒利的弧度,聲音低沉:“嫂嫂。”
“我不是你嫂嫂。”我長長地嘆息,唇角染了一絲冷洌的譏誚,“那個在落鐵峰崖底粉身碎骨的人才是你嫂嫂,亦或是你現在的妻子才是你的嫂嫂。”
“那麼,琅嬛……”眼前猝然光芒暴閃,瞬間照亮了耶歷弘半張陰戾的臉。鏤銀琉璃燈像一片被秋風撙i恥的落葉,“砰然”震碎,掌風劈下,瑩光四濺。
我漫目地掃視過地上一層細小冰凌般的碎片,足尖將一簇兀自跳動的冷焰踩滅,悠悠地從唇中吐出:“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
“你……”齒縫輾轉而出的厲音。
“若不是我,你現在還被幽禁在耶精無天日的地方。”我冷冷地說道,揚手將孤零零得僅剩下根椴木手柄的宮燈扔了,漫步上前質問道:“我們各取所需,難道不是嗎?”
鐵鎖屏障的夜幕下,雪花漫天呼嘯飛卷,星芒殷的點點雪光在睛色中暴亮如尖刃。
“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沉沉陰風夾帶著亂雪迎面撲來,耶歷弘一雙鷹目犀利,“……所幸當初束對你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否則你一定會殺了我……”
“也許會的。”我冷笑著回視。
“那麼你現在……”他企圖探向宮殿深處的目光被黑暗層層阻斷。
“蛇被人捂暖了,就會咬死那個人……”我泠泠淺關道,“可是你現在尾巴能動了,大半條身子還是僵著的,你可不能現在就咬我了……”
“你真是多心了。”
“要是多心了,這多出來的心眼的確是長在我身上,這我清楚。但是到底需不需要多心,那就是你清楚了。”我輕蔑地冷哼一聲,“總之今日我可以站在這裡,其中不可抹滅有你的功勞。”
輕步踏入那深不見底的蛇腔中,白衣魅影要逐漸融入黑色中叫,我駐足轉身,銀絲挑繡的白風自胸前越肩一贏迤邐至裙尾娉婷舒展,裙裾寒窄聲中我問道:“你不一起進來?”
“不必。”耶歷弘生冷地回答。
“不必還是不敢?”我聞言微挑水眸,“那你的那份心意就由我轉告。”
“你簡直……”他額角青筋道道暴起。
“反正都沒有退路了,他可以對你做絕,你也可以對他做絕。”我指尖拈著一朵飛舞而來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