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 am sorry!”我接過證書,誠懇地向他道歉。
“沒關係,”他拍拍我的肩,“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留在國外發展麼?我想這裡有更好更適合你的發展空間。”
亨利老師是個英國人,一直以後上課說的都是英語,很少聽見他說別的語種,這幾句中文明顯說的生澀彆扭,但我聽的感動了。
輕輕撫摸了一下手中的證書,質地平滑而堅實。一如我的信念,長久以來都沒有動搖過。
“謝謝您了,可是我們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從一而終,也許今天我用在這裡不太恰當,卻是我真正的想法,我愛我的國家,愛那裡可愛的人們,所以,我必須回去。”
我聽見掌聲響起,有同來的中國留學生在下面拍手叫好,而我,嘴角一直淡淡地彎著。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了,就在這裡先祝福你。”亨利導師伸出手。
我也伸手回握他,順便輕輕地擁抱了一下他,這三年來對我用了這麼多心血和精力,在他身上我找到了一種父親的感覺。
“謝謝。”我說。
在回國之前,我又做了一件事情,去看望明叔叔。
這幾年,逢年過節,我都會去拜訪他。也不完全因為他是秀秀的父親。我敬佩他,不僅是因為他對國家做出的貢獻,還因為他對妻子的鐘愛。這是一個真正深情的男人!
明夫人去世的時候我來了,見到的他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背脊彎曲,兩眼渾濁紅腫。很多人都在旁邊勸他堅持下去。
他扶著桌子盡力站直,在妻子的遺像前說道:“我會的,這是我的工作,是我的理想,更是我妻子臨終前的囑託,不管再重再難,我也會揹著它一直走下去,直到國家再也不需要我的時候。”
我遠遠地站在牆角邊聽著,一字一句像是打在心頭上,沉重沉重的。
同時,我在心裡也堅定了一些想法,直到今天都沒有變過。
只有一個男人的家裡很靜,也很空曠。杯碟碰撞的聲音顯得清脆響亮。
我為明叔叔倒上一杯茶,上好的明前龍井,清淡而雅香,入口回味無窮,是我在法國送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以慰藉他的思鄉之情。
“我要回家了。”打心底地發出一聲喟嘆,才發現我是多麼的想念。
明叔叔抿了一小口茶水,淡淡地點點頭:“很好,你很好。”
能聽道他的誇獎,我的心裡小小地雀躍了一下。
下一刻,又聽他繼續道:“你知道這明前龍井又叫什麼名字麼?”
我自然是知道的,心跳開始亂了節奏。
明叔叔搖晃了一下杯子裡淡黃的茶水,也並沒讓我回答,自顧自接著說道:“明前龍井又叫女兒紅,最早的時候是由未婚女孩子用雙唇採下,因為用手指掐下來的茶葉,其掐痕在製成茶葉後仍去不掉。”
“這龍井我喝了,而這女兒紅,我期待秀秀能請你喝下。”
古人云:“地埋女兒紅,閨閣出仙童”。
雖然早了解到,他們很滿意我,但真正聽他親口說起來,我的心還是不由自己地激動了起來。
當時立刻就站了起來,還險些帶翻了茶几。對明叔叔90度鞠躬,滿腔都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叔叔,您放心,只要……秀秀願意,我一定會一輩子照顧好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明叔叔點點頭,將茶水飲盡,我聽到了一聲他的嘆息。
我猛然驚醒,是的,剛才有點得意忘形了,若非秀秀願意,我怎麼可能勉強她。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有的人一瞬就能定終生,何況是三年呢!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多少變化,僅憑媽媽每個星期的一個電話又怎麼能道得盡,說得清。
從明叔叔家出來,我對著東面太陽昇起的地方悵然地吐出一口氣,未來的路途還很漫長,而我能確定的只有自己的一顆心……
我對家人感到羞愧,下了飛機第一件事想到的居然是要去看秀秀。
等對計程車司機報出了明家的地址,我才反應過來,真的是操之過急了。無論怎樣,我現下應該先做的是回家看望雙親。
爸爸還是老樣子沒變,威嚴的一張臉,走回家就問我課業怎麼樣。
我把證書拿出來,才見他露出點笑意,一個勁的點頭說:“好,好,今晚你準備一下,明天我帶你出去見人。”
這就是要開始著手工作的事情了,我張了張口,幾次想說話,到底還是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