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也如你一般想過,只是你不瞭解段明朗這小子,你沒見他揮劍捉賊的樣子,那可是憋足了勁兒要在衙門裡出人頭地,想是窮怕了,抓賊立功還來不及,若沒有天一樣大的理由,我是不信他有膽量敢去搶官銀的。再說那官銀小一萬兩呢,他一個窮小子若有這樣通天的本事搶來那麼多錢,哪裡還有散到百姓家的道理呢?若是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田姨娘掙脫了喬一本的懷抱,有些嗔怪道:
“既然這樣不是那也不是,老爺又知道那些銀子都在百姓家中,如何不派人挨家挨戶去搜銀子,得了多少就教百姓們吐出來,保不齊還能多搜出些別的東西呢。”
田姨娘這個建議一說,喬一本心中就是一驚。
從前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喬一本還不信,娶了田姨娘這樣完全沒有政治頭腦的小妾,何愁不罷官判刑啊。
當下正色道:“胡鬧,這賑災銀不發下去就算是失職了,如今各家各戶都吃不上飯,你還想著多搜出些東西來,這不是逼著百姓造反麼。這裡是哪啊,不是天子腳下可離著皇上還遠麼,若真是出了點事,為夫就得被關起來奪了烏紗了。眼下想著的不僅是要追回銀子,更是要想著如何填補虧空。”
田姨娘眼見喬一本怒了,當下放出小女兒的溫柔來安撫,眼波柔得跟水一樣,身子貼在喬一本身上。
“老爺莫要生氣啊,我才見得多少事,若不是老爺真心待我,恐怕我現在還困在我爹的綢緞莊裡看綢緞樣子呢。老爺足智多謀,必然是有辦法填補這虧空的,如今永平府的百姓空有銀子卻買不到糧食,那米麵都漲到從前的六倍價錢了,老爺這時候若是將軍糧庫一開……那銀子不跟浪花一樣捲過來了。”
軍糧庫乃是永平府這樣的軍事重鎮所特有的一種糧食儲備狀態,身為永平府的父母官,喬一本每年都要從徵糧中抽取一部分來作為軍糧儲備,這些糧食絕不能動用,一旦打仗就要無條件迅速調離支援戰地,如果三年沒有戰爭,就要把三年前的沉糧取出來低價處理,而這筆賣糧的款項也要上繳國庫。
只是因為是陳糧,所以並沒有統一的價格標準,官家說賣了多少,國家也不會去查,所以這筆款項就成了像喬一本這樣的貪官每一年所貪墨的重點物件。
距離今年倒賣陳糧的日子還有一個月,如果不是田姨娘提醒,喬一本還預備同往年一樣,貪墨個六成糧款,四成上繳國庫。
田姨娘見喬一本想起了軍糧一事,又勸道:“如今正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將軍糧裡三年前的陳糧倒賣出來,趁著百姓們手裡有銀子,再把糧價抬高到七倍,別說那小一萬兩的虧空,便是再多賺一倍,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這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百姓身上的錢又詐了回來麼?”
喬一本心裡卻有些打鼓:“可是距離軍糧出庫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樣做,穩妥麼?”
田姨娘臉上現出些許看不起,又道:“老爺你一向是有膽量的,怎麼已經到了眼前的肥肉卻是不吃了呢,別說你一個做官的人,便是我都知道,軍糧這種東西,不打仗是絕對沒人查的,如今四海昇平,哪裡有仗可以打,何況才一個月的時間,就是真有起義的一個月時間能打出什麼聲響來。何況我這主意也不是沒有退路的。畢竟,還放著許家那樣日漸崛起的富戶呢。”
“許家?”喬一本這人本來還有些理智,架不住油水實在太大,又聽說有退路,便沉吟起來。
“聽你這話倒有點意思,你提起許家我倒是想起來了,許如澈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撿到什麼寶貝了,彷彿家中有個聚寶盆一般,不過半年的時間就開了這麼許多店,還置下了山月塢那樣大的宅子。我聽說,他們的後宅有一個很大的糧倉,藏了不少糧食……”
“可不是……”田姨娘說得興奮。“都說他們後院有糧食,要不那些難民怎麼就他們家去了呢,若是真有人來查軍糧,老爺大可以逼著許家出糧來應急,他們若不願意,老爺就綁了那個許如澈便是了。”
田姨娘說得太露骨,喬老爺這才聽出了些門道,心中暗道:
“原來她是衝著許家去的,想來是還記著雲丫頭同太太將她姐姐逼離唐家的仇,這是拿我這個當丈夫的做槍使呢。”
轉念一想,卻實在捨不得那白花花的銀子自眼前溜過去,便沉思起來。
田姨娘也自覺失言,便鑽進了喬老爺的懷中,嗲著聲音道:
“老爺別多心,我既然嫁給你,心中便唯有你一個最大,我姐姐的事我早就不琢磨了。只是眼見老爺為我花錢修芙蓉臺,日日金銀首飾地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