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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靈芝都被盜了,不如順水推舟送她,讓她永遠欠他,感謝他。手下的鶴童煥章再兇,也不過是底下人主子肯了,兇都沒啥用。

不過在哀求的過程中,素貞實無條件付出了自尊,逆來順受,委曲求全,為了她的愛。

“…我口渴。”素貞囈道。

“姊姊,我給你熱碗薑湯去。”

正想趁機乾點活兒,得以下臺。

“我去!”許仙急接,爭相躲藏。

“不,我去吧。”

“我去!”許仙對素貞道,他要說與她一人,“娘子為了救我,這樣的與巨蛤廝殺,真難為你。我給你端來。”

末了,他還百般安慰:“娘子,好好將息,等等就來了。”

逃一般地出去了。——他多在乎她!為了補償過錯,急不及待去親手炮製。用盡他的愛情作料,怕也補償不了他在床上對我的溫柔。嘿,他以為他還是從前那忠貞不貳之上嗎?

“小青,你過來。”

我寸步移近。見她的臉變換了四五種顏色。千愁萬恨湧上心頭,嘴唇開始料索,不知該如何言語。像一個瀕死的人,不得不把遺言吐盡,也許是句咒詛:“小青——我憎恨你!你就是踐!”她惡毒地,眼睛像噴出一蓬火,把我代成灰燼,一腳踩沒了。

因這樣不遺餘力地來恨我,一句話沒講完,血氣不繼,元神激越,素貞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我的靈魂結成硬塊,敲打不入。

她不會死,她將永無休止地憎恨我。我也不會死,我將永無休止地被她憎恨著。

倒退一步,思潮起伏。

風忽然大了。一陣初夏的清風,把我頭髮吹起,還未及把那凌亂的發誓理好,風吹得更亂。亂髮鞭答著我的臉,發不出任何聲響,只有我的心……

“你,就是賤!”這話太過分了。

我僵硬地直視她的身體、她的頭、她的臉、她的眼睛。緊閉著,那火暫時熄滅,等待另一次的焚燒。她看我的目光,永遠不再一樣了。這昏過去的、懷恨在心的女人,是我生死與共的姊姊?一切歷史都將湮沒。在這種荒淫而又邪惡的關係中,我倆水火不容。

我的眼睛忽然毫無準備地停駐在她那起伏的胸膛上。

她的心輕緩而微弱地跳。

啊,真的。只要劍往這裡一刺——

什麼都不顧慮了,只要往這裡一刺——

刺下去,然後峻地拔出來。甜的血、酸的血、涼的血,就像一碗桂花糖酸梅湯,3剛回地注滿了一床。她將毫無痛苦,毫無想象餘地,死掉了。多好。前因後果盡在半信半疑中,又卻難以追究下去。

她曾愛過我。在她剛想恨我,疑幻疑真時,不能繼續恨下去了。我見過她把花研成汁,染在裙據上飄香。花死了,花的種種好處,一縷芳魂,隨著舉止,戀戀依依。

我轉身去找那屬於我的劍。

出去時,我的身子從沒這樣輕過。

但回來時,因多了一把劍,陡地沉重了。稍為越趄,發覺素貞不在床上!

她不見了!

我萬分驚恐,在斗室中,企圖把自己嘶嘶的氣息壓抑。我六神無主。

提劍趕來,要做什麼?不過是‘咱相殘殺”!無聊的人類才巴巴地去做此事。而我,送行那麼病

突然——

領際一涼,寒森森劍光一閃,武器架在要害。我毛骨悚然。

輕輕一動,那劍硬是不動。生生割裂了一道口子。一點也不深,像一條紅頭髮,粘在脖子上。我再也不敢造次。

我無法看到背後的是誰。但還有誰?我想幹的,她先發制人了。

咬牙切齒。爾虞我詐。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這一雙雌雄寶劍,曾是我倆的戰利品。二人對分。誰料得二人對峙?

忽覺頸際的劍一抖。因我的專注。即使是最輕微的異動,也叫心神一凜。

是的,她已是強督之末了。見不著她,也感到氣勢之難以持續。

我汗流浹背,伺機發難,身子一蜷,往後一彈,峻地回身,反手一劍,格在她劍上,終於,無可避免地,我倆面對面了。

在這生死關頭,誰都下不了手。誰都下不了手。

——也許,我其實不忍殺她,否則怎會輕易受制?

也許,她其實不忍殺我,所以我有反攻機會。

我們都似受了蠱惑。“愛情”比我們更毒,所以抵抗不了。無限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