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淚了。這麼矮小的土包下面就躺著我那可親可愛的義母嗎?那個疼我寵我的漂亮師父?我無法相信!我不能接受!從馬車上將義父的骨灰抱了下來,我請老大爺將墓穴掘開讓他夫婦二人可以團聚在一起。
老大爺搖了搖頭“墓穴豈可隨意開啟?怎麼能隨便合葬呢?你是墓主什麼人?不是至親是不能做主的。”
“怎麼不是至親?這兩位是相濡以沫的夫婦,是我義父義母!是我恩師!我做不得主,這天下也沒人可以做得了主了。”
“我不過問問,姑娘何必這樣激動呢!要今天開穴就得趁現在了,午時三刻一過陰氣漸勝就不能開啟墓穴了。既然是要合葬,這墓碑也該重做吧,我去村裡喊小石匠來順便叫幾個人幫忙,只是這工錢……”
“銀子我一定照付的,老大爺請放心,現在帶我一起去找石匠吧。大哥你在這陪翠影等,我要去挑塊最好的石料親自給義父義母寫碑。”
矮小的封土,淺淺的墓穴,幾個農夫沒用半個時辰就將棺木掘了出來。當最後一顆棺釘也被起開了,我屏住呼吸輕輕推開了棺蓋,翠影不敢再看,跑回車上去了,李璧君把著我顫抖的雙肩給我勇氣支援。
看到義母靜靜的睡在裡面,我竟一點也沒害怕。如果青頭兒說的都是真的,義母去世已經近一年了,可是這遺體卻沒有損毀,沒有腐爛,已然違背常理了。在場的人都嘖嘖稱奇,我卻慶幸可以再得見她這最後一面。
撫開她蓬亂的頭髮,用手帕醮了酒輕擦她血跡斑駁的眼角,那烏黑的嘴唇、流血的七竅,原來義母是中毒而死的。打發開那些農夫,我給義母單薄的衣衫外套了件伊帕爾罕送我的華麗大氅,輕輕拔下自己的玉簪綰起她的長髮。握著她的手久久不願放開,熱淚滴達滴達的落在她手背上卻溫暖不了那徹骨的冰冷。
“姑娘,時辰不早了,得抓緊些才趕得及午時前入土啊!”
我依依不捨的將她的手放了回去,突然我看到滑落的袖子之中她手腕有道黑線,捋起袖子細看竟直至腋下,再看另一隻也是一樣。我心中一震,果然翻開義母的眼皮看到了瞳上密佈已成紫黑的淤點,是姓秦的下的黑手已更加確信無疑。
“大哥,你還記得從平涼離開後我得的怪病嗎?當時手上的情形與此彷彿吧?”
“咦?果真相似,不過當初你也只到手肘而已。難道嚴夫人也是中了同一種毒嗎?”
“十有八九是這樣的,那個姓秦的和苗老道正是同門,會使同一種手法真是半點也不稀奇。當初苗老道是為了利用我才沒下重手,還是義母救了我的命,沒想到她自己卻是因此而死,如果義父在身邊的話,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不幸,歸根究底還是為了我啊!如果我當初聽他們的話一起離開,他們也不會都這樣慘死,是我害的他們啊!”說到後來我又一次泣不成聲。
“你別難過了,其實都是為了我,若不為救我你現在還好好呆在揚州呢,又怎麼會面對這麼多悲慘的事情。”見我傷心李璧君也好生難過。
含悲忍痛我收拾了心情,幫義母的遺體整齊了衣襟,對正了袖線的中縫,將義父的骨灰罈輕輕擺在她身旁。看著他們重釘了棺蓋,深挖了墓坑。當我抓起第一把黃土撒上去的時候,我知道這次真的和他們永別了。小石匠的效率挺高,石材又都是半成品,墳包壘起時石碑也刻好了。
“小的手藝平庸,刻不出姑娘好字的風骨,這‘仁醫俠侶嚴氏夫婦之墓,義女卓斐泣立幾個字,’姑娘您看刻得還入眼嗎?”立好碑,給了工錢,我戀戀不捨的被李璧君拉回車上去了。
一路疾馳,我們趕回中原,我沒忘記當初在書院和啟坤的約定,準備順路去看看他。雖然我知道了陳若瀾和他的關係,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卻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讓一個孩子無端的捲入複雜的鬥爭中是不是真的對他好。歷史明證,滿清江山三百年,我比誰都還清楚。復明只是他們心中的一個夢想而已,我明知道不可能怎麼還可以眼睜睜看著信任我的孩子跳下火坑呢?澄通法師是得道的高僧,我要和他懇談一番,希望可以帶給啟坤一個平靜的人生。
這一天我們行到了少室山下,翠影沿途聽說山上風景很美也嚷著要一起去。交託了馬車,我們三人步行上山。
一路上黃葉滿山,溪水潺潺,秋日暖陽從千年古樹的葉縫裡照下來,斑斑點點的灑在地上,說不出的一種幽靜超然,好像離這佛門勝地近一步世俗之氣就減一分,待到山門之時,三人已收起了嬉笑的態度肅然起來了。
山門前有一對石獅,刻得是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