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燒得粉紅的臉頰,立刻決定要出去請大夫,反正已喚了綵鳳在照料福晉,他要了解情況的我也同去。
最有名的大夫就住在南街,據店小二指點,出門向西再向南,幾百步也就到了。頂著冬夜的寒風,大步流星的紳霆沒留意到我竟也能輕鬆的跟上他了,我自己卻在心裡暗暗歎服師伯的教導有方,看來前陣子在醫館內院穿梭在竹叢中負重瘋跑的效果顯現出來了。
深夜時分,我二人站在小二口中的黃大夫家大敞四開的烏漆門前有點奇 怪{炫;書;網,莫非遭劫了?在門外喊了幾聲沒人回應,我們信步走進了院子。紳霆大概是以為我會害怕,右手輕輕將我攬在身後,用自己頎長的身體在前面擋著,雖然是簡單的一個無意識動作卻讓我有點感動,紳士的男人永遠讓人欣賞。
還沒等走進正屋,屋門乒的被撞開,一個淚流滿面的小姑娘跌跌撞撞的奔出來,從我們身邊跑過縱身跳進井裡。其實夜黑風高,如果她沒有跳下去,我們都沒留意到院子裡還有一口井。入水的撲咚聲一下子震盪了我們的心臟,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屋裡跟著跑出來個大嬸,六神無主的哭喊:“大妞子,等等娘,咱娘倆一塊下去找你爹!”竟也朝著井奔去。紳霆眼疾手快,一把將大嬸牢牢抓住,“出什麼事了?”大嬸一邊掙扎一邊哭喊。“讓俺跟大妞子去,她們爺倆都走了,俺還活著幹啥?”
緊跟著屋裡的一個小夥計模樣的跑出來,看見我們愣了一下,紳霆衝他大喊:“快救人啊!有人跳井了。”那小夥計扯開嗓子喊:“快救人啊!大妞子跳井了!”可是喊的聲嘶力竭,左鄰右舍沒有一個出來援手的。看來不是睡得太熟,就是見死不救,大嬸拍著大腿哭倒在地上。
“你們家裡沒別人了嗎?”紳霆急了,揪著小夥計問。
“我家先生去滄州了,明天才回呢。夫人帶著小哥回孃家了,這兒就我一人看家。”
“你看著她,我去救人。”紳霆將大嬸往我身旁一推,就往井口去了。
“還不快點個燈籠來照著。”我推了一把那個有點嚇傻了的男孩子,他才反應過來跑進屋去了。
跳井大概有衝動就行了,可是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裡,到井裡去救人就不只是善良的問題了,浸入刺骨的井水中還需要勇氣。當燈光照著紳霆溼淋淋的拖著陷入昏迷狀態的女孩子爬出井口時,他的嘴唇幾乎和那女孩子一樣沒有血色。哆嗦的嘴唇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來了。
“快,先進房裡再說,小兄弟你去燒些開水拿進來。”這裡沒有大夫,我只好先對付著了。
讓紳霆進裡屋先把溼衣服脫下來,這時候也顧不上避嫌了。我讓大嬸幫忙將那女孩子扛在肩頭,這大嬸倒是很有力氣,肩上負了女兒在屋裡顛了起來。幾口水吐了出來,女孩子總算清醒了過來,氣還沒喘勻呢就和大嬸抱頭痛哭。“咋不讓俺死啊!”
“先別說那些了,趕緊讓姑娘把溼衣服脫掉,不然也得生病。快,到炕上去,沒衣服就先裹著被子吧,大嬸你去把炕燒熱點。”這個時候我才看見炕沿上躺著的男人。
“大姐,你是大夫嗎?救了俺是不是也能救俺爹?俺給你磕頭,你救救俺爹吧!沒有爹,俺們娘倆也活不下去。”大妞子病急亂投醫,趴在地上對我磕頭如搗蒜。
“你快換衣服吧,我先看看。你爹怎麼了,是吃什麼中毒了嗎。”大嬸聽我答應了,也不去管女兒了,撲在炕邊用衣襟給那個男人擦著嘴角的白沫,邊流著眼淚告訴我。“俺當家的一時想不開吃了毒耗子的砒霜。”
知道了病因,解毒倒不難,奇隱一派的關門弟子就算是馬馬虎虎可我也真下功夫背過本草的,不過這小夥計顯然是個新來的,問他取藥他都不認識,這便如何是好?看著炕上的男人已開始抽搐了,若再不施救恐怕就不中用了。情急中想起了當年烏木重老先生講過的一個解毒的土法子,雖然有點噁心,此時說不得也要試試了。我讓那小夥計到茅廁取了一瓢洩物,摒住呼吸給那大妞子爹捏著鼻子灌了下去。不出十個數,他開始大吐特吐,一直吐到腸空胃淨,才虛弱的倒了下來。滿屋子的穢氣,讓人慾嘔。
“聽你們講大叔服毒的時間不長,現在都吐了出來,應該無妨了。有些毒性可能被吸收了,回去以後用五個雞蛋清、三兩綠豆搗碎了調在一起給他喝下去,也就沒大礙了。”
“幹嘛要救我?明天還不是一樣得死!”大妞子爹無力的說了這句話之後眼淚就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大嬸,麻煩你把這裡收拾一下,大叔我來照顧就好,大妞子聽姐姐話,趕緊進屋去把溼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