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念著皇貴妃平日待他們的好,都在隱忍的抽泣著。我呆呆的跪伏在地上,腦海裡不斷回放剛才皇上的那句話,原來他對六阿哥許婚的富察氏竟然不是我?富謙之女?四格格大婚時還見過的,是傅恆八哥的長女,只比文淑小一歲,一個見人就臉紅低頭,說話像蚊子哼哼的女孩子。皇貴妃就這樣滿意的去了?原來她喜 歡'炫。書。網'的也不是我,只不過是富察這個姓氏和這姓氏背後家族的龐大力量罷了。
皇上嘆息著離開了,我吩咐已經嚇傻的小宮女去將早預備好的衣服拿來給皇貴妃穿上,她們顯然是怕得很,一個個畏畏縮縮的不敢靠前。不忍心看她們那副可憐樣,我自已動手將皇貴妃抱起來。其實死人有什麼可怕?只不過是沉些罷了,枉廢皇貴妃平日對她們那麼好,現在人一走立刻茶就涼了。我把她們打發下去,自已給皇貴妃抹臉擦身,沒想到年近五十的皇貴妃保養的這麼好,通體雪白連點痦子也沒有,面板細嫩柔滑還略帶著體溫。她安詳的躺在那裡,嘴角還保留著臨死前的弧度,就像一尊玉像靜靜的睡在那裡好夢正酣。給她穿上朝服,手臂還是柔軟的,我捧了妝盒細細為她做最後的打扮。東珠朝冠擺在一旁,頭髮只要梳個燕尾就好,剛為她塗完胭脂,就聽門口響起急急的腳步聲。六阿哥跌跌撞撞的闖進來,一下子撲到榻前抓著皇貴妃已經冰冷的手,兩眼直直的盯著她的遺容,喉節一上一下的卻沒發一音,表情很是悲痛。“六爺請節哀,娘娘走得很安祥,皇上一直陪著她。”坐在榻邊的我將手中的胭脂盒放下,輕輕的說著毫無用處的安慰。六阿哥抬頭看著我“皇阿瑪可說了什麼?”“我在外面候著沒聽到,不過看皇貴妃的表情應該是無憾的。”我說了謊,因為此時不能再給他雪上加霜了。“額娘,您一直惦記著兒子,可兒子卻沒來得及見您最後一面,是兒子不孝!”有生以來,六阿哥第一次喊了皇貴妃一聲額娘,聲音裡滿是哽咽。“這裡沒別人,想哭你就哭出來吧,這樣憋著會傷身的。”我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對他張開了雙臂。他抬起血紅的雙眸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終於投身進我的懷抱,我拍撫著他略微起伏的背,感覺衣領已被淚水浸溼,但是六阿哥始終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良久,他才從我肩上抬起了頭,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莊嚴的給死去的母親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我明白在正式場合這是不合規矩的。站起身,他再深深的望了一眼床上的母親,擁抱了我一下出去了。我呆呆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敢想像當他知道真相時候的表情。
第二天,翊坤宮的正殿佈置成了靈堂,皇上賜的諡號是“純慧皇貴妃”。除了有喜的令貴妃不能來怕衝撞了鬼神以外,其它娘娘都陸續的來致奠了。我一身素白充作答禮的儀賓,跪在靈前腿已經發麻了。四格格新婚燕爾就遭遇喪母之痛,哭的幾度暈厥,最後被抬回公主府去了。四格格剛走,皇后駕到,看跟著的茜嬤嬤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我心裡又打起了鼓。“沒想到蘇氏真的這樣走了,還以為她病的不妨事呢!”皇后在靈前仍是傲慢的語氣,竟還喚皇貴妃抬籍之前的漢姓,可是在場的人哪有敢反駁的,我也只能直挺挺的跪著,當她上完香走過來時對她磕頭回禮。“你起來吧,既然蘇氏不在了,就來景仁宮服侍我吧?”我聞言一愣,望向她身後的茜嬤嬤。茜嬤嬤微微搖頭,示意她也無能為力,我只好自己救自己了。“謝皇后娘娘恩典,可是皇貴妃剛去,奴婢還得在靈前答禮呢!”我可不想去景仁宮成天面對這個更年期皇后,人死為大,皇后就再厲害也得敬著剛死的人吧,我如是想。“沒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你以為本宮稀罕你嗎?只是皇上既封了你當女史,蘇氏一走我也只好接收你了,就算你想去令貴妃那討好也不行,誰讓貴妃最多隻能用個司記呢?本宮身為皇后可不能壞了這個規矩。”“皇上駕到!”隨著一聲清喝,屋裡的人全都跪伏在地上。上了香,祭了酒,我給皇上磕頭還禮。“這孩子從明日起升為代詔,祭奠禮結束,就跟朕回養心殿侍候,免得皇后你為難。”皇上顯然是聽到剛才皇后對我說的話了。“皇上,她年輕識淺哪會侍候主子?再說代詔可不是人人都當得的,不如臣妾派幾個得用的宮女侍候您可好?”皇后強壓住火,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孩子寫得一手好字,留在你那浪費了,既然貴妃沒有資格用她,朕總可以吧?皇后的心腹還是留給自已吧!”皇上這幾句話可說得上十分不客氣,他走了之後皇后狠狠瞪著我,臉氣的忽青忽白,重重的哼了一聲頓足而去,茜嬤嬤匆忙衝我微笑一下也跟著走了。其它的娘娘也都神態各異,總之跪在靈前的我此時竟成了奠儀的主角,這種錯位感覺很不好。而所有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