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暗,時不時有拉長的雞鳴從遠處某個角落傳來。
蘇晚在床上拱了半天才爬起來,淚眼惺忪盡是揉不去的睡意。從她身上滾落的小狐狸拉開眼眸看看,蜷了身體又自睡去。蘇晚的哈欠恨不得把太陽給憋回去,呆坐半晌,終究忍住躺回去的衝動,蹟了鞋晃盪出去。
府上人少沒有請廚娘的必要,靜秀靜怡十天一調輪番做飯,肖素婷偶爾有天心血來潮弄幾個蘇家爺倆喜 歡'炫。書。網'的菜色,要不就是母女倆一塊窩在廚房瞎鼓搗。
蘇晚好歹用清水洗了把臉,距上次下廚有多久了?貌似差點把整個廚房燒光,肖素婷說什麼都不肯讓她自己動手了。今天正輪到靜怡做飯,怕早起吵到她並沒在外間住。
蘇晚抻了個懶腰,甩甩臉上清水,覺得清醒不少。
她答應李蕭早上給他做煎蛋,煮米粥,好歹要帶著準老公和別的男人約會,有點犧牲也是理所應當。
月下香尚未合攏,嫩黃的花瓣上覆著點點晨露,蘇晚俯身深吸口馥郁,恍然覺得最近想到李蕭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明知盡在眼前的婚事會以面目全非的窘狀收場,每每感覺到李蕭的認真心中動容卻是真的。
其實他真的不錯,真的。
這句話不知在心裡說過多少次,只是每次說完都會無一例外想起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好像散不掉的魂生生賴在她腦中不肯走。也許兩個人的羈絆就是這麼莫名其妙,說不清道不明,卻不能否認其存在。
那汐於蘇晚就是這樣的存在。
記住他全因他該死的名字,蘇晚這樣自欺欺人的認為,並且樂此不疲,她需要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緬懷,儘管她自己也不知要緬懷什麼,是稚嫩的感情還是似是而非的感情。
進了廚房見靜怡也是才到,傻呵呵的揉了揉頭,“靜怡姐姐早!”靜怡怔然,“小姐這是要?”
“我得給李蕭煎個蛋,煮碗粥,為了不讓爹爹孃親吃醋,所以我決定把早飯包了,靜怡姐姐就回去再睡會吧。”蘇晚說著挽起袖子,裝的像那麼回事一般奔著雞蛋就去了。
靜怡聽她鼻音甚重,顯然沒睡醒的境況,哪敢離開了半步?只得哭笑不得的婉稱幫忙打打下手,蘇晚自是樂意。
所謂打下手,很快演變成蘇晚坐鎮指揮,靜怡操刀執行的畫面。不過有蘇晚在旁有說有笑,靜怡倒覺得今早比平素輕省不少。
飯菜剛在桌上擺好,李蕭就出現在蘇家花廳,蘇晚興沖沖的過來招呼,也不忌諱自己僅著了單衣,滿頭蓬亂。李蕭寵溺的將眼前人往懷中一攬,正趕上靜怡端著小菜進屋,嘴上說著忙活完了給她梳洗打扮,抬眼才見李蕭,忙行禮。靜怡見怪不怪,倒是蘇晚像被嚇壞的兔子,紅了小半張臉從他一下子跳出老遠,乾笑著回自己房間梳洗換衣。
再出來時,李蕭已經和蘇農、肖素婷有說有笑的吃起來了。
蘇晚其實挺喜 歡'炫。書。網'很有俠義胸懷的爹孃,不必要她守那麼多規矩。
出門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已過了足有一刻鐘,李蕭雙手圈著身前的蘇晚半點沒有讓馬兒快些的意思。蘇晚暗歎這男人的小心眼,索性找了舒服的姿勢朝後靠著,半眯著眼曬太陽。
讓男人等是每個女人的資本,讓伊凡這種人等,更是欲迎還拒的絕妙方法,不知他看見李蕭之後會是怎樣漂亮的表情呢?
老遠見到一艘裝飾華麗的畫舫,粉色紗帳垂在水裡,染上一截不明朗的水綠,頗有些可惜。
蘇晚扭頭看看李蕭,“不像春風鎮這邊的船。”
李蕭略有所思,“南明郡造船技術了得,李家出海商船都來 自'炫*書*網'最大的鄭氏船廠,這艘畫舫毫無疑問也是那的東西。”
蘇晚細細打量,“紗帳上等不說,連簾上的繡品都是極講究的東西,伊凡公子不會就在那上面吧?”
倏爾,青色簾帳被一雙手指修長的大手撩開,淡青色長衫的男子逆光站立,望向岸上時微微眯眼,在遠處稍作停留即收回到江邊嫩黃色長裙等待的女子身上。
李蕭認出上船的人為自家妹妹李思,正欲開口,被蘇晚制止。她將那天為何跟他借人出去細說一遍,見李蕭蹙眉顯然對妹妹這般不懂規矩和她的慫恿有些不滿。
蘇晚輕嘆,半晌方道:“若沒有李伯伯的強行訂婚,蕭哥哥難道不想遇見一個真心喜 歡'炫。書。網'的女子廝守?”
李蕭眉峰更緊,驀地抓起蘇晚的手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幾年我對你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