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她哭著說。
我也忍不住哭了,究竟是誰讓事情得以走到這一步?若是安歧陽還在,他和芷楹郡主將是多麼好的一對?
芷楹郡主回去的時候,聽說外頭下起了雪。我沒有出去送,只聽阿蠻說下得好大。
這一日,十一月二十二,好多人,都不會遺忘。
元承灝遣了我出來,說想一個人靜一靜。
在外間坐著,他又傳了常公公進去。常公公出來的時候,吩咐宮人給準備了文房四寶。
我一阿蠻推門進去,果然瞧見漫天的飛雪,比前段時間的雪還要大。阿蠻取了裘貉給我披上,望出去,乾元宮下,零星的許多燈籠緩緩移動著。
冬天的夜晚是沒有星星的,抬眸,整個皇宮上頭漆黑一片。
“娘娘,郡主走的時候,問奴婢要了少爺的帕子。”阿蠻在我的耳畔小聲說著。
我點頭不語,芷楹郡主不會輕生的,我相信。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常公公出來道:“娘娘,進去吧。”
入內,元承灝已經睡下了,他寢宮內的桌上鋪著好大的宣紙,蘸了墨的筆被擱在一旁,宣紙上,卻是什麼都沒有寫下。不禁上前,周圍,亦是沒有落下任何被寫過或者畫過的宣紙。
指腹,緩緩掠過,空白的宣紙上,似乎隱約可以瞧見沾溼又烘乾的印子。
那,像是……水。
指尖一動,不,不是水。
是……眼淚。
床上之人忽而呻吟一聲,我慌忙回身。卻在這時,窗戶不知為何被風吹開了,他的臉蒼白得一如瞬間飄進來的雪花。關了窗上前,他乾淨的臉上我看不出一絲流過淚的痕跡。
他卻猛地握住了我的手,只緊緊地握住,低聲呢喃著:“祖母,鐔兒……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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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叫我。
元承灝,這算……是你的軟弱麼?
第四卷 鳳棲銅雀臺 代罪囚妃【10】
他握著我手的力道越發地加大,我皺了眉,他忽而低聲咳嗽起來。
“皇上。”低吟著喚他,他擰了眉心,卻依舊沒有睜開眼來。可是為什麼,看見這樣的元承灝,我心裡會覺得難過?他明明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是擁有一切的皇上,為什麼我覺得他其實很可憐?
抬手,輕輕拭去他臉頰的汗,以為是這寢宮的暖爐太多了。可,他握著我的手上,卻依舊冰冷。
回想起那一夜,他將我凍僵的雙腳抱在懷裡,一邊還罵著說真冷。靠近了些,將他的手貼上我的身體,側身躺下去,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竟側了身,朝著我的身體靠過來。
有些緊張,良久,才知道他根本未醒。
這一夜,我睡得並不安穩。
他睡在身邊,彷彿周圍全是藥味兒,他的,我的。
想著,不免想要笑。
清晨,他依舊早早地醒了,常公公帶了宮女進來服侍他起身。乾元宮的人,我知道都不會出去亂說的,這些,定然都是他息選的,就像那時候的汀雨一樣。
起身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依舊攤在桌上的空白宣紙,神情似是一怔,倒是也不曾說什麼。隋太醫進來替他把了脈,又小心地換了藥,才細細囑咐著:“皇上要當心。”
他只點了頭,也不說話。常公公扶了他起身,他卻朝我道:“朕一了朝就過馨禾宮去。”
一怔,才想起昨日說好的事情來。
再回神的時候,瞧見面前的男子已經離去。
與阿蠻一道過鬱寧宮去給太皇太后請了安才回馨禾宮。入內的時候,瞧見一個宮女過來,低了頭道:“娘娘,賢妃娘娘的那裘貉已經幹了。”
宮女不說,我倒是快忘了這件事了。
點了頭道:“幫本宮收起來,本宮親自送去慧如宮。”
阿蠻朝我看了一眼,我將裘貉的事說了一遍,痮沉了臉:“娘娘,賢妃娘娘會記恨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的。
而我擔心的,卻不是這個。我真正擔心的,是這裘貉經過了我的手,而賢妃如今有孕在身,出任何差池我的麻煩都會很大。
賢妃,該不會狠心地拿腹中的孩子開玩笑吧?
“娘娘怎麼了?”阿蠻見我不說話,擔憂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想起元承灝要來馨禾宮的事情,心裡忽然有了主意。我給,不如叫元承灝給。
阿蠻遞了暖爐給我,忽而小聲道:“有一回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