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聞言一喜:“還是王嬸周到,她給準備了蜜餞,說是路上給小姐吃,我還想小姐又不大愛吃這個,王嬸還準備這麼多,不想竟派上了用場。”
清霜說罷便去取了蜜餞來,給蘇珺兮當零嘴,蘇珺兮想了想,起床寫了一張自己的膳食單子,讓清霜每日少量多次地做了送來。如此一來,蘇珺兮的症狀當真好了許多,一路上除了時常覺得有些不適以外,倒也沒有再吐得那麼厲害。
蘇珺兮和許雲舟的船一路過南運河,入通濟渠,六月初一,終於進了汴河,沒有多久,就到了東京城的東城門東水門下。
船靠岸,蘇珺兮自船上下來,在水上漂盪了將近二十日,再次站在穩實的土地上。第一次有了一種皇天后土的踏實感,不由抬頭望了一眼東京的朗朗晴空。此時已是午時,加上入了六月,炎炎夏季的陽光有些刺眼,蘇珺兮忽覺得有些眩暈,連忙低頭垂下眼眸。這裡,是李景七全部過往的所在……
一晃,自李景七半夜不辭而別已經三個多月了。蘇珺兮不由暗自嘆了一口氣。
正想轉身看看許雲舟將行李打點妥當了沒有,蘇珺兮卻見前方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目光矍鑠地往這邊行來,身後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微微俯首走在他後側。
兩人目光對上,蘇珺兮霎時一頓,忽然有種隱約的預感,竟有些忐忑地等待著自己的猜測得到驗證。
許雲舟正指揮著長玄和來幫忙的行船師傅將他們的行李安置在空地上,轉頭一看,忍不住露出一個明朗的微笑,上前行了一個大禮:“雲舟給爺爺請安。”說罷拉過身側的蘇珺兮對許毓清說道,“爺爺,我將表妹帶來了,她就是珺兮,蘇珺兮。”
蘇珺兮連忙一福,正要說話,卻被許毓清的呢喃打斷:“我的外孫女兒都為**了。”
許毓清伸手扶住了蘇珺兮的雙肩。因為一時情緒激動,雙手有些微微的顫抖,端詳著蘇珺兮看了好一會兒才鬆了手。
蘇珺兮身側的許雲舟略略湊近蘇珺兮耳邊低聲說道:“怎麼不喊外公?莫害羞。”
聲音雖小,許毓清卻聽見了,含笑等著蘇珺兮開口,蘇珺兮微微有些發窘,卻也不敢造次,連忙再一福,喊道:“珺兮見過外公。”
許毓清不住地點頭,笑得合不攏嘴,抬手撫著自己的花白鬍須轉頭對身後的中年男子說道:“許立。快喊小姐,你看我們家終於有了新小姐。”
喚作徐立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對蘇珺兮行了一個禮:“小姐好。”
許雲舟又低聲解釋:“這是我們家的許管家。”
蘇珺兮聞言朝許管家微微頷首,許管家這才挺直了身子,後退一步,對身後等在好幾輛馬車一側的僕役揮揮手,眾人頓時魚貫上前,默不作聲地將蘇珺兮和許雲舟幾人帶來的行李穩妥地裝運上許府馬車。
許毓清等了一會兒,不禁微微地側了頭往蘇珺兮和許雲舟的身後方向眺望。
蘇珺兮心下詫異,半晌才明白過來,原來許雲舟還不曾將她爹爹和孃親已經過世的實情告訴外公,不由側首看向許雲舟,對上許雲舟略帶歉然和擔憂的眼神,忽然又明白,也是,此事還是讓她親口來告訴外公會比較好些。
想著,蘇珺兮幾步上前,輕輕地扶住了許毓清的手:“外公。”
許毓清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轉頭看著蘇珺兮,半晌才嘆了一口氣:“卉兒怎麼不願回來,莫不是還在怪我?你爹爹怎麼也不來,我和雲舟說過了,不會怪罪責備他的。”
蘇珺兮曾經無數次想象過這位傳說中的前相爺是何番風采,卻沒有料到此刻他不過一個心中忐忑只求再見二十來年前賭氣出走的女兒的老父親,心中一動,頓時感覺到一股難以抑制的淚意湧上眼眶,半晌才壓了下來,淺淺一笑對許毓清說道:“外公,娘託我帶了一封信來。我們回去再看好不好?”
蘇珺兮看著怔怔地望著自己的許毓清,一時也說不上來他眼中的情緒是高興還是難過,最終見他只輕輕地點了頭,繃緊的心絃總算稍稍鬆了一些,和近前的許雲舟一起扶著許毓清往馬車處走。
即便許毓清一向輕車簡從,由於他一直以為蘇珺兮的爹爹和孃親也一併來,因此一行車馬還是浩浩蕩蕩地穿過了繁華的南門大街,只不過在這車水馬龍的東京也不算起眼就是了。
不多久,馬車轉入一條清幽的巷子。在一座老宅前停了下來。
蘇珺兮在車內等了一會兒,馬車卻又重新慢行起來。輕幔之外,蘇珺兮看到許雲舟騎著馬緩緩近前,旋即清朗的聲音穿過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