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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則涵下了馬車,帶著鵡哥幾乎逛遍了整條西街的雜嚼攤鋪,將各色新奇雜嚼大包小包的通通買了一份,用長繩串著提在手裡才重新坐馬車趕往黛娘處。

等到兩人趕到陳府臨時租下安置黛孃的處所時,已經子時,陳則涵帶著鵡哥拎著早就備好的安胎藥、各式補品和適才新買的大包小包雜嚼慌忙得往黛娘租住的屋子走去。

陳大老爺陳於致當日雖然應下養著黛娘母子,但畢竟是陳則涵違背家法在前,也不可能為此壞了陳府歷來的規矩,因此並不怎麼待見他們娘倆,只在杭州府西南普通民宅區租了兩間簡陋的屋子,一間給黛娘單獨住,一間給臨時遣來照顧黛孃的丫環和教導黛孃的產婆合住,除此以外,並無待客之所。

陳則涵徑直到了門前,見外間丫環和產婆住的屋子亮著燭火,房門虛掩著,屋內卻無人,不禁有些奇怪,略一遲疑,攔下鵡哥。自己接過這一堆東西走了進去,不料前腳才踏進黛孃的房間,還沒來得及張口說話,就見一個茶盞突然橫空飛來,險險地自額邊擦過,漏出的冰涼茶水混著不知泡了幾回的茶葉頓時灑了他滿臉滿身,不及作何反應,身後“哐當”一聲,落在門邊的茶盞摔了個粉碎,耳旁又傳來黛孃的嬌斥。

“都是作死的賤人,連壺熱茶也沒有!”黛娘鬆鬆垮垮地披著一件外衣站在桌前,散著一頭長髮,粉黛未施,姣好的花容籠著一層怒色,一雙黛眉更是隱含陰鬱。

黛娘咬了咬牙,一想到陳府派來伺候她的丫環慧兒,一肚子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住,即使慧兒待她客客氣氣,並不因她委屈在這粗陋的屋子裡進不得陳府大門就馬虎敷衍,但她一見到慧兒那不冷不熱的神情,愣是潑水不進敲不出一句多餘的話,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一股怨氣。

黛娘轉身想拿慧兒再出一頓氣,不期然看到陳則涵抱著滿懷的紙包,臉上沾著茶葉和茶水珠子,水滴自臉上滑下,胸前的紙包浸溼了一大片,呼吸一滯,頓時後悔莫及,卻又不知哪裡竄起的一股破罐破摔的怒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陳則涵怎麼想,只側著身子往椅子上一坐,悶哼了一聲不說話。

陳則涵回神,才感覺到額邊遲來的鈍痛,想到不見丫環和產婆,心中隱隱也有些火氣,走到桌旁放下手中的大小紙包,抹掉臉上的茶水和茶葉,又撫了撫額邊,轉眼瞥見垂首站在門口的慧兒,不由沉聲問道:“你們是怎麼伺候黛孃的?竟然半夜不見人影?”

慧兒剛才行至門口就覺出不對勁,偷偷掃了一眼屋內的情形,便將事情前後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在門口候著並不做聲,直到陳則涵發問,才不慌不忙地在陳則涵面前跪下,俯首有條不紊地答道:“回大少爺,大老爺特特尋了府裡的大夫交代慧兒孕婦宜忌,其中一條便是孕婦不能喝茶。適才黛娘起來說胃酸腳冷,要喝水泡腳,但是壺裡的熱水已經不熱,慧兒便與婆婆下樓燒水。那盞茶是婆婆一時匆忙,落在桌上的。”

黛娘聽罷冷笑道:“哼!大少爺?你怎麼不喊姑爺?”

陳則涵聞言一頓,姑爺?怎麼是她的丫環?按下心中疑惑,陳則涵看著俯首在地依舊面不改色的慧兒,又不確定黛孃的話可不可信,想起這幾日黛娘卻是情緒不穩,想必也是懷著身子的緣故,有些多疑暴躁,因此也不打算深究,只問慧兒:“那熱水你們可燒好了?”

慧兒連忙點頭:“好了,婆婆馬上就送來。”

陳則涵聞言趁勢打發了慧兒:“那你還不去幫幫產婆。”

見慧兒應下。起身出了屋子,陳則涵才走到黛娘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黛娘,往**是個多麼玲瓏的人,如今懷著身子,怎麼反而不見昔日的七巧心,竟是生生和自己過不去?”

玲瓏?七巧心?黛娘身子一頓,此話從誰嘴裡說出來都沒什麼,但是此刻卻是從陳則涵口中說出來,心中不由冷笑,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

黛娘雖早有耳聞陳府的規矩,但她一心想離了煙花之地,又聽慣了嬤嬤模稜兩可似真似假的話,只當嬤嬤不過是又一次唬弄她,何況她潛意識裡覺得,如若她懷了陳則涵的孩子,陳府想必會網開一面,便一頭鑽進了牛角尖,玲瓏七巧還不是為了這辛苦算計謀劃,好不容易真的逃脫了嬤嬤的掌控,誰知自己想了當然,如今卻落得這樣不上不下的下場,讓她情何以堪?

想著,黛娘除去難堪,心中頓時湧上一股委屈,不可遏止,漫上眼眶的眼淚便決了堤,撲簌簌地落下來,怎麼也止不住。

陳則涵看著黛娘如此情狀過意不去,俯身攬住了黛娘,只輕輕地撫著她的背,半晌,竟是一句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