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恐耽擱,方才先回來。若是公子希望她回來,定然是有法子的。若是公子不出手,夏景陽待她好,待在夏景陽身旁也未曾不是一件壞事。
“難怪你二人去了這麼長時候,原是這雪參去了夏國。”
韓先生已然動手,亦初卻將月夜拉至一側,低聲道:“你方才那話到底是甚麼意思?那鍾姑娘回不來了?”
月夜恩一聲,道:“大概是如此了。”
亦初不再說話,一時間居然覺得心中不甚舒適,他記起平日裡處處都未曾好生待過鍾沁,總是怨她耽擱公子的事情,眼下呢,他心頭頗有悔意。
琉璃瓦,高聳城牆連成一片。自月夜離去已有七八日,鍾沁日日閒散,亦或呆在屋中,亦或隨於夏景陽身旁,為他研磨。幾日以來,西北旱災尚未有緩解,夏景陽日日批奏摺,心煩之事一樁接著一樁。
這幾日,夏景陽都是去鍾沁那處用的晚膳,二人吃飯極少說話,鍾沁頗為謹慎,便又覺得不大自然。然則,想是夏景陽這幾日因朝中之事,心緒尚且不大好,她雖是不敢僭越,又忍不住想著說幾句。
“皇上這幾日有心煩之事?”
夏景陽放下碗筷,淡淡嗯一聲:“西邊災情嚴重,一時難以緩解。不知多少百姓受苦。”
鍾沁想了想,又斟酌了字眼,方道:“總歸是有法子的,皇上您且放寬心。”她大概是幫不上的,不懂這個,素來知道自己這點知識都是死板的套子。
“寬心?”夏景陽輕嘆一聲,“叫朕如何寬心?”
鍾沁頓時覺得自己不是安慰人的料子,想著這個時代的科技不發達,一切的來源都靠著天,靠天吃飯,靠天生活。
“夏國乃三國最為強盛,無非有棟樑之才。國內人才濟濟,皇上為何不昭告天下,徵集天下有才之人替皇上出主意?”
夏景陽抬首看她,淡淡道:“朕已然放出皇榜,十日已過,卻無人揭榜。”
鍾沁一怔,頓時覺得有些許糾結。這麼說來,眼下,也只能靠著這天了?
“現下,也只能靠著南方運去的賑災糧食。”
鍾沁大概是知道幾分的,再有賑災的方案,也不能拖長時間。南方糧食再充裕,也是有個極限。
“皇上,您這般憂國憂民,老天是看在眼裡的。說不好,再過些時日便能下一場大雨。”她不知道這話妥當與否。
夏景陽淡笑一聲:“託你吉言。”
鍾沁一笑,道:“這樣也是心煩,那樣也是心煩,皇上何不放下心煩去,再去思索?民女素來是個喜歡偷懶的人,亦素來喜歡將不適的心緒當先捨去,只是覺得這樣那樣的情愫,總歸是自己一個人在糾纏罷了。”
夏景陽聽得一怔,屋內有片刻靜默,鍾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趕忙斂起心緒,卻聽得夏景陽似是帶笑的聲音:“如若人人皆如你那般,想必這天下也太平了。”
鍾沁抬首微笑,頓了頓聲:“我想也是的。大概民女少了些許正常人的心肺。”
女子眉眼彎彎,清麗的面龐猶如初夏荷花。夏景陽凝視她片刻,直至鍾沁微有回神,他方才移去目光,輕咳一聲:“你這樣倒也叫人羨慕。”
鍾沁抿嘴笑了笑,復又低頭吃飯。一時間,她又想及夏之兮,心中焦急對方眼下的病況如何,不知這雪參能不能起到些作用?
屋內燈光極亮,宮女撤走碗筷,夏景陽彈彈衣袍,緩緩而起:“今夜,你替朕研磨。”
鍾沁應一聲,眼下,夏景陽當真將她做宮女使喚了,不過較之宮女,自然是多了許多優待。
書房內,鍾沁撩起衣袖,慢慢研磨,夏景陽於燈下批奏摺,鍾沁偶爾瞄一眼,又不甚在意地瞥開。她大抵是不願參和的,只是,她不過心中好奇,這古人到底是如何寫奏摺的?又甚是好奇,平日裡做皇帝的,又是如何參閱奏摺的。
燈下,映著男子溫雅的面龐,夏景陽偶爾蹙眉,面上微沉,想是又有煩心之事。鍾沁原是不懂研磨的,亦不懂這墨汁要研到如何才能停下,初時,夏景陽身側之人教與她,又臨場幾回,方才順利起來。
戌時三刻,鍾沁在一旁候著,當下覺得十分困頓,眼皮子忍不住上下打架,勉強提了精神方才不至於睡去。
夏景陽批完最後一份奏摺時,側首往身旁一看,方才發覺女子已然合上雙眸,垂首而立。他心頭一動,慢慢起身,走至女子跟前,卻是攬上女子的腰間,打橫抱起。
鍾沁只覺得叫人一撞,頓時醒了大半,再又是身子一輕,便發覺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