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安心裡暖暖的,在她心裡,方明哲算是她的大恩人了,要不是他,她就不可能做陪讀丫鬟,也就不可能被方老爺發現才能,更不可能進賬薄房學到那麼多知識。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槿安心裡既溫暖又有些過意不去,這份恩情,她要拿什麼來還。
“我要怎麼來報答你呢?”槿安脫口而出。
方明哲怔住,向她走來,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眉毛微笑,像一彎好看的月牙,忽然,他滑稽的拿起那張咬了一半的大餅,說,“每天送我一個大餅,就當報答我嘍。”
槿安不明就裡,“好啊,這麼好打發,不就一個餅子嗎,我天天供著你。”
槿安也是傻,完全沒聽出方明哲的弦外之音,他心裡是想說,他要每天能吃到她親手做的大餅,每天,每天啊,這是什麼意思,企圖夠明顯了吧,只有夫妻才每天在一起呢,哦不,應該說夫妻也不一定能做到天天在一起。
這個方明哲,是想天天把槿安膩在身邊啊。
“哦,對了,”方明哲吃也吃完了,忽然神色凝重起來,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發黃的賬本,把槿安拉到身邊,嚴肅的說,“上次臨走之前,你不是說讓我多去賬薄房嗎,我前幾日去過了,然後發現了這個。”
槿安接過來,隨手翻了幾下,說,“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方明哲說,“現在我還不敢定奪,只好拿來讓你看看,算盤,你比我打得好,所以今天來我不只是想要幫你的忙,還想要讓你幫我一個忙,仔細檢視一下這個帳薄有沒有做假賬的嫌疑。”
“好,你兩天後來取。”槿安瞥了眼帳薄的厚度,說。
“兩天?”方明哲驚訝道,隨即一笑,“槿安,是我小瞧了你,這麼厚一個帳薄我至少要一個星期才能規整出來,你只用兩天?”
槿安故意自豪的摸摸鼻尖,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說,“要不是娘病著,我得一邊照顧她一邊上山採涼花,這麼點小事,一天一夜就可以搞定。”
涼花就是槿安用來製作錦花餅的那種小花,她給它取了這個名字。
方明哲越來越佩服眼前這個女子了,同時他也有些不安,說不上是為什麼,只是覺得很無力,彷彿預感到槿安不可能是屬於他的,這麼優秀的女孩子需要更有能力的人去保護她,而越長越大的方明哲卻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腳步已經跟不上槿安了。
自從她做了他的陪讀丫環開始,他就想要拼命的學好,拼命的表現,無論是商法還是算盤,他都想要盡力做到最好,可總是會有莫名其妙的無力感充斥而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特別是她現在一天比一天成熟,能幹,方明哲更覺得自己太無力了。
那天,臨走時,他把槿安家裡所有的錦花餅都買走了,槿安知道,他是為她好,那些餅子換來的錢可以讓她的生活不再像原先那樣拮据。
頭一天夜裡,槿安收拾妥當了一切,便開始挑燈苦算。
她猜的沒錯,這又是誠和茶坊的帳薄記錄,作假的手法同她以往看見的那本相似,槿安低下身子,緊湊聞了聞,依稀還能聞到帳薄上殘留下來墨水的味道,看來,這個賬本是不久以前才結算好的。
賬本太厚了,她無法在一夜之間結算出所有的虧損,只得等到明天再做了。
賬本的字跡比以往看的那本有些倉促,彷彿快來不及似的,槿安心裡閃過一絲不安,誠和茶坊不會是要有什麼大動靜吧?
可是單看賬本上的字跡,不像是陸師傅親筆寫上去的啊,難道他會兩種不同的字型?
槿安想的有些頭疼,合住帳薄,把它藏在了一個乾淨的菜甕裡。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又開始打算盤了。
一晚上睡的也不安穩,她的眼角下出現了些微的黑眼圈,臉色也憔悴了許多,本來身子就弱,每天這麼忙碌,誰能吃得消啊?
伏案算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終於完工了。槿安把所有資料加起來,得出了一個可怕的資料:一千五百兩。
怎麼可能?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誠和茶坊不過就是一個小分店,怎麼可能虧損這麼多,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槿安一度懷疑自己算錯了,仔細檢查了下,大演算法都是對的啊,是不是某個資料出錯了?槿安想,可是不可能啊,她從未出現過這種低階錯誤。
這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行,她必須趕緊把這個情況告訴方明哲。
一千五百兩,這可不是個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