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死胎,讓花太太引產。花太太想要兒子,哭哭啼啼地上香求佛,躺在產床上的時候還唸經呢。誰想生下來真是兒子,你看六公子多結實,這不是菩薩保佑嗎?”
“咣噹”一聲,江雪的茶盞掉到地上,柳嬤嬤以為她燙到了手,忙幫她收拾,嘴裡還喋喋不休感謝神佛。江雪心裡很亂,應付了幾句就出來了。
總覺得沐宸鈺的品性與花太太和沐容初都不同,原來癥結在此。昨晚隱約聽到張公公和玉嬤嬤還有黑衣人提到沐家、女孩變男孩等等,原來在說這件事。那個黑衣人是金鬍子無疑,給關太后下毒的也是他。她跟金鬍子學醫,對毒藥很有興趣,能認出天下間幾百種毒藥,關太后中的毒她居然沒見過,早應該想到是出於金鬍子之手。聽竹玉說他們夫婦有事提前進京,一定是為找兒子而來。
去慕容居的路上,江雪左思右想,猶豫著是不是要告訴金鬍子夫婦。花太太因為一句“她能母儀天下”的預言,就對她屢下毒手,也該遭報應了。得知自己旨了近二十年的心血、寵到心坎上的兒子不是親生,花太太該如何氣急敗壞呢?
可這件事關係到沐宸鈺,也會關係到她恢復身份、太后指婚,她思慮再三,決定先把這件事壓到心底。等她與金鬍子夫婦和竹玉會面之後,再從長計議。
走到朱雀大街路口,聽路人說成親王府失火了,燒燬了位於王府正中的一座宅院。江雪心裡一顫,精緻豪雅的涼荷浦付之一炬,一定是南成遠縱火,他親手燒燬了母親及亡妻的靈位,也燒燬了多年的牽念,傷心欲絕可想而知。
江雪不由埋怨自己,突然告訴南成遠他生母的訊息,並以此刺激他,是不是太搪突冒然了?南成遠也思念亡母,得知實情,一定恨極,才會一燒了之。
一路感念輕嘆,來到慕容居,她心裡稍稍平靜。楚易跟他彙報了巡查河道的諸多事宜,也無大事,江雪交給他處理,並安排他明天陪南宇滄去修治河道,杏林觀的生意交給另一位掌櫃暫時管理。羅掌櫃拿過材料人工費用的明細,讓她檢視,明細上共耗費材料人工三十五萬兩白銀。明天拿到戶部和工部給那幫爺們看,他們砍砍價,再送一些回扣,還能有三十萬兩銀子收益。
“羅掌櫃,你讓人抄錄幾份,馬上送到戶部和工部,另留一份給我。楚掌櫃,你拿一份直接給四皇子送去,跟他說明銀子的使費,希望明天能得他支援。”
二人齊聲答應,“屬下明白。”
安排好慕容商會的事,她回到院落休息了一會兒,就到後院藥圃去收拾草藥。剛到涼亭,看到蕭十八正在牆邊教蛋蛋練武,二人看到她,轉身就跑。江雪不明所以,讓丫頭截住他們詢問,才知道蕭十八教蛋蛋做甘草杏脯,把杏林觀幾棵杏樹滿樹的青杏糟蹋一番不說,她種在藥圃裡的甘草已被洗劫一空了。
江雪無奈,搖頭嘆氣,詢問蕭十八昨晚追黑衣人的情況。蕭十八說黑衣人跑得很快,他沒追上,目光躲閃,眼底不時閃過狡黠。江雪知道他在說謊,他與金鬍子很熟,一定是金鬍子對他有所交待,他故意隱瞞。金鬍子痛恨沐家,好有些事情不願意讓她知道也情有可原,只是這關係到沐宸鈺,她不能置之不理。
她讓小廝找來甘草幼苗,罰蛋蛋種三天甘草。又給金鬍子夫婦寫了一封信,告訴蕭十八金鬍子夫婦就在京城,讓他把信送出去,三天之內帶回他們的回信,否則重罰。她又在淺溝旁仔細檢視麻布袋堤防工事,思慮著明天怎麼說服那些人。別人都好應付,最棘手的人當然是南成遠,那些麻布袋是他以十萬兩銀子賣出的,自以為賺到了大錢。她稍做加工,就要以更高的價錢賣給他,南成遠能甘心嗎?
第二天,她早早起來洗漱更衣,又把幾個掌櫃管事叫來商量一番。時候不早,她讓羅掌櫃留在慕容居等訊息,讓楚易和於管事同她去戶部和工部。
“公子,戶部的林尚書職位不低,卻無實權,戶部重大事宜由成親王決定,四皇子和李箏是成親王的左膀右臂,二人品性都不錯,很好接觸。依屬下看,最難纏的人是工部章尚書,他是太子一黨,為人狡詐、生性貪婪。修治河道屬工部事務,我們提供材料人工,他有好處可撈,才能同意我們協助四皇子治河。”
江雪根本不把章尚書這種小角色放在心上,冷哼一聲,說:“為人狡詐,他能比成親王還狡詐,生性貪婪的人才好對付,只要有銀子,他們的陣地不堪一擊。”
他們一行剛到六部公事廳大門外,就被歸真截住了,歸真遞給江雪一張字條,匆匆走開。字條是南宇滄寫的,告訴她不管章尚書提出什麼條件,先讓她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