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
耳邊響起一道清越的聲音,含著激動和倉惶。
抬眸,看向那人,臉龐漸漸清晰,是燕簫。
“你怎麼來了?”鳳夙話語飄渺,似乎隨時都會破滅一般。
面前女子白髮叢生,臉色蒼白,佈滿了寒霜之氣,似乎就連睫毛上都垂掛著冰稜子。
燕簫憐惜的把她摟在懷裡,聲息悲痛:“就算是萬丈懸崖,你跳下去,我絕對會不假思索的跟著你一起跳下去,現如今火海又算得了什麼呢?”
白髮,烈火相守
濃煙滾滾,火苗攛掇。愛睍蓴璩
紅與白摻雜在一起,刺得人眼眸生疼。
烈火焚燒的紅,白髮叢生的白,對於燕簫來說,鳳夙從未這麼狼狽過,目睹慘容,宛如有一把刀瞬間扎入他的心窩裡,狹長幽深。
多年殺戮都不曾讓他這般疼痛過,但如今燕簫目睹鳳夙,有冷凝隱忍在眉間,迴盪在心田之中。
她沒有感覺,卻對寒冷異常敏感,像個孩子一樣窩在他的懷裡,全身瑟瑟發抖,他抱緊她的同時,眉目間一片冰冷無情輅。
絕不輕饒謀害她之人,待他查清楚誰是罪魁禍首,定當殺無赦。
單膝跪在地上,將鳳夙護在懷中,燕簫快速取出袖間匕首,毫不猶豫的劃傷手腕,頓時鮮血殷殷滑落。
“夫子聽話,把嘴張開。”燕簫把手腕湊到鳳夙的嘴邊,試圖把她喚醒嫘。
鳳夙睜開迷濛的雙眸,看著燕簫,見他目光殷殷的看著她,再見唇邊擱置著他的手腕,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簫兒……”她聲音沙啞,低低喚著他的名字。
“夫子,把血喝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輕聲誘哄。
她眸色半斂,其實何須她吸食燕簫的鮮血,當他的手腕放在她唇上時,就有鮮血不斷的流進她的唇齒間。
無心體會鮮血流進喉嚨裡會產生怎樣的震顫感,鳳夙明顯感覺沒有之前那麼冷了,在燕簫的目光裡,鳳夙的體質似乎對他的鮮血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依戀。
鮮血剛過喉,就可見驚人效果。
鳳夙白髮轉瞬變黑,蒼白臉色宛如破冰寒氣一般,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燕簫安了心,眉目間有了喜色,抱起鳳夙,快步朝門口奔去。
“砰”沉悶聲起,前方有梁木橫空落下,帶著火苗瘋狂的燃燒著,燕簫抱著鳳夙閃避的同時,後方又有梁木直衝過來,處處是火海,想要避開很難,燕簫抱著鳳夙甚至來不及細想,驀然背轉過身體,用後背生生承受了梁木的力道。
疼,是在所難免的。
一口鮮血奪口而出,燕簫倉惶跪地,即便如此,仍然緊緊護著鳳夙,避免她跌落在地上。
有鮮血噴灑在鳳夙的臉上,越發襯得悽豔醒目,背部似乎有什麼在撕裂深陷,劇痛感沿著脊背蔓延至周身。
“簫兒……”鳳夙聲息虛弱,看到燕簫受傷,清透的眸子溢滿了複雜和擔憂。
“我沒事,我們這就出去。”他抱起她吃力的站起身,卻牽動肺腑惡疾發作,又是好一番咳嗽。
“……你放我下來。”他身體不好,如今這般,怕是觸犯了舊疾發作,火勢迅猛,再耽擱下去,怕是誰都出不去。
“不放。”燕簫沉聲說完,又補充道:“死都不放手。”
鳳夙苦笑,執拗啊!明明身為帝王,可有時候卻像個孩童一般。
濃煙烈火中,鳳夙眼前漸漸光景昏暗,最終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夫子——”
燕簫急聲喊了鳳夙兩聲,見火勢越燒越猛,抱緊鳳夙,火光中隱有身影出現,待對方奔到眼前,定睛一看竟是齊天佑。
“皇上,從這邊出去。”將溼大氈舉高披在燕簫和鳳夙頭頂,齊天佑快步帶兩人衝了出去。
宮人焦急如焚,遠遠便看到有兩人從火光中奔了出來,俱都大喜過忘,再看燕簫懷中的皇后,原本都有些害怕,以為會看到一個白髮女妖,但哪裡有什麼白髮女妖,皇后明明絕美如昔,黑髮披散,何來女鬼之說?
但那麼多人都說皇后忽然頭髮變白,臉色蒼白似女鬼,難道是以訛傳訛?
“皇上——”秋寒月奔了過來,一臉擔憂,望著懷中的鳳夙,她閉著眸子,似是昏睡了過去,不由皺眉道:“皇后這是怎麼了?”
燕簫一心掛念著鳳夙的身體,奔出火海的那一刻,就朝眾人吼道:“都愣著幹什麼,傳太醫。”
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