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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夜色如墨,草叢在暗夜裡起伏如波濤洶湧。1

這裡很靜,與東宮各個院落相差甚遠,失了熱鬧,有的只是沉寂。

破敗的草堂,蜿蜒曲折的鵝卵石小道,行走其間,屢有跌倒之勢,路面常年無人修理,雜草叢生,橫鋪道路之上,磕磕絆絆間透著無盡的淒涼。

為什麼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草堂不是一般的破舊不堪?

“孃親沒有七情六慾,但孩兒是你所生,若將來命懸一線,孃親可會把阿筠的生死牢記心間?”夜色中,傳來一道突兀的孩童聲,奶聲奶氣,盡顯詭異檣。

是阿筠的聲音。

燕簫止步,修長的身影就那麼停滯不前,隱身龐大的古樹後,抬眸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朵花,足以築成一世風景晶。

初夏,夜微涼。

清麗女子身穿黑色長袍,沒有繫腰帶,胸前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片凝脂白玉,透著邪魅誘惑,但她好像並未察覺。

若在尋常,女子這身裝扮,若被他人看到,定當不恥之極,但她不然,清朗明月間,自有一派灑脫無謂。

燕簫一直都知道,她有一頭很美麗的長髮,宛如濃墨潑灑。這才想起,每次來草堂找她,她似乎都沒有束髮的習慣,滿頭青絲盡數披散在肩,慵懶之餘卻被李恪私底下指責批賤。

李恪看不慣阿七,喋喋不休:“女子挽發,恪守婦德,大燕歷來如此,唯有云閣某人,堪稱奇人也。”

李恪發牢***的時候,燕簫通常充耳不聞,更何況從未放在心上,也沒多加在意,如今想起以往話語,不由多看了幾眼阿七的長髮。

微風下,髮絲肆意飛揚,花瓣夾雜其中,幻化成一縷縷清香,妖嬈了暗夜,芬芳了似水流年。

鳳夙倚門而站,清清淺淺的笑,那樣的笑淡淡如煙,似乎就連空氣都透著如許溫暖。

聽了阿筠的話,鳳夙嘴角笑容宛如蓮花綻放,雖然無聲,但那樣的笑容卻在瞬間沉澱在了燕簫的心底。

於是心,開始有了熟悉的鈍痛感。

“……你很想將來有一天命懸一線嗎?”鳳夙淡淡的瞥了一眼燕京。

花樹枝杈間,有一襁褓,裡面有一粉雕玉琢的孩童,不是燕京,還能是誰?

“兒說的是如果。”燕京嘟著嘴道:“如果真有這一天,孃親可會把阿筠的生死放在你的安危之上?”

“不會。1”答案就在嘴邊,但說出來確實有些傷人。

燕京頓時委屈道:“都說虎毒不食子,兒聽此言,真的好寒心啊!”

鳳夙話語輕淡:“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如果你非死不可,那便受著,來世好好投胎,莫再如此詭異出生,亂了生死倫常。”

燕京撇撇嘴,眼裡有霧氣縈繞:“我的親爹啊!你在哪兒啊?兒被親孃給嫌棄了,兒的心好痛啊……”

“大半夜,鬼哭狼嚎什麼?”

聽著母子對談,燕簫垂眸無聲輕笑,看著鳳夙,她向來如此,冷若冰霜,漠視世俗,但淺淺數語,雖說漠然,但對燕京終究是母子心性所繫。

“孃親,我求求你,你帶我找爹好不好?我好餓……”燕京可憐兮兮的看著鳳夙。

“你爹不是廚子。”

“但我聽說合歡殿裡有很多好吃的,那裡金碧輝煌,不像我們這裡,窮酸的很。昨天兒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兒正在喝麵糊糊,兒一連喝了好幾碗,那麵糊糊可真好喝。”

鳳夙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再看燕京,一邊講他的破夢,一邊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角,實在欠收拾的很。

“不要再講麵糊糊了。”張嘴閉嘴就是麵糊糊,鳳夙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孃親好沒耐心,兒還沒講到重點呢!”燕京埋怨的剜了一眼鳳夙,這才慢吞吞的說道:“兒正吃著麵糊糊,忽然聞到了一股尿***味。”

鳳夙皺眉:“好端端的,哪來的尿***味?”

“草堂裡到處都是老鼠,兒之所以聞到尿***味,是因為有一隻老鼠在兒的襁褓上不負責任的撒了一泡尿。麵糊糊是吃不成了,兒醒來後,觸目就看到一隻大老鼠在兒面前耀武揚威,呲牙咧嘴的想要啃咬兒的耳朵。兒一怒之下,朝老鼠身上吐了一口唾沫,那老鼠栽在地上死了。等劉嬤嬤醒來,看到房間裡有隻死老鼠,就把老鼠扔到了前院草叢裡。今天一大早,劉嬤嬤抱著兒從那裡經過,兒專門看了看那隻死老鼠,蛆蟲亂爬,唯獨不見蒼蠅,可見草堂這個破地方,就連蒼蠅都退避三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