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一避比較妥當。”
經鳳夙這麼一提醒,楮墨腦海一清,方才記起還有劉嬤嬤這一號人物,她離去多時,怕是稍後便會再來,這裡確實不宜久待,但……
“墮胎藥,你若不想喝,便沒人能夠勉強你。”也許連楮墨自己都不清楚面對這樣一個瘦弱清冷的她,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楮墨是帝王,此話出口,無疑好比聖旨一般,似是一場無言的口頭承諾。
鳳夙看著他,若有所思:“皇上擔心我會屆時死在這碗墮胎藥上面嗎?”
楮墨黑眸,慢吞吞的從鳳夙身上打量過去,“天下之主,在還沒有明朗落定之前,你怎能這般輕易死去?”
鳳夙的眼睛裡劃過一道冷光,低低的說道:“皇上大可放心,既然我入了塵世,不到最後關頭,斷然不會這麼窩囊的死在這裡。”
“如此甚好。”楮墨搖著輪椅欲離開,似是想到了什麼,回頭看鳳夙,忽然開口說道:“顧紅妝醒了?”
“應該是吧!”東宮裡面有楮墨的人,她早就知道,她好奇的是,那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楮墨知曉顧紅妝甦醒本不算什麼,但他明知還故意發問,難免讓人鬱氣滋生。
楮墨語聲輕漫:“有機會我應該專程去會會這位瞎眼太傅,沙場交戰多年,說不定她只聞腳步聲就能認出我是誰呢?”
鳳夙抿緊略微蒼白的唇,“但願,她有聞聲識人的本事。”
楮墨斜睨了鳳夙一眼,意味不明道:“不要小看她,眼睛縱使瞎了,對敵國來說,也是豺狼虎豹的存在。”
鳳夙順口說道:“瞎了眼的人精神比較脆弱,皇上去的話,還請溫柔一些,免得嚇壞了嬌弱美人。”聽她這麼說,楮墨難得聲音溫和:“你明知我雙腿行走不便,想那合歡殿戒備森嚴,又豈是我能輕易便能進去的地方?”
鳳夙看著他,沒什麼表情的笑了笑:“若你去不成,不是還有一個碧水嗎?再不濟皇上身邊暗衛眾多,出入合歡殿並非難事。”
“你倒是看得起我身邊那些暗衛。”這話多少有些譏嘲之意。
鳳夙無動於衷:“我是看得起皇上,所謂梟雄,手下的人又豈是泛泛之輩?”
楮墨看著她,沉默片刻,方道:“說了這麼多,你就不想見一見那位跟你長得很像的顧太傅嗎?”
“想必我是沒有這般福氣了。”現如今她懷有身孕,燕簫將她視作***女子看待,腹中胎兒更是來歷不明的孽種,只怕草堂再過不久就會被重兵把守,不許人來回出入,為的就是防止訊息走漏。
雲妃成親不過十幾天,和太子“洞房”不過七八日,就懷有身孕,可想而知,若是傳揚出去,東宮名聲會有多臭,燕簫會有多難做人。
楮墨目光緊鎖鳳夙,緩緩說道:“若是你的孩子這次保不住,我便給你排一場好戲,方便你休養的時候,打發時間如何?”
“榮幸之至。”他想幹什麼?
鳳夙看著他,朦朧的晨光在她的臉部輪廓上投下大片的暗影。
因為吐血緣故,她臉色極差,黯淡裡透青,是疲憊到極致的樣子。
楮墨眼眸一閃,移開視線的時候,問她:“你臉上的刀疤,我能幫你治癒。”
鳳夙睫毛顫動:“條件是什麼?”
楮墨略挑眉,不動聲色:“朝堂沙場,永不相幫。”
“幫誰?”
“燕簫。”
她瞬間了悟,笑了笑:“你希望我事不關己的站在一旁,看好戲。”看來這位楚國皇帝,內心並沒有表面表現的那麼無謂,至少他還是很忌憚她的。
“看好戲?”楮墨低低的笑了笑:“你如果喜歡這麼說,那就看好戲吧!”
她看著他,若有所思:“若我事後反悔呢?”
楮墨笑的溫和,話語卻極盡寒冽:“沉淪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鳳夙緩緩將雙手攏在袖中,“你狠。”
楮墨出口,話語裡竟有隱隱的愉悅之色:“好好休養,我改日過來看你,但願你那時還安然活著。”
晨曦,餘驚未了
劉嬤嬤端藥入內,滿室都是刺鼻的血腥味。愛覔璩湥�
床榻旁,一灘濃稠的鮮血赫然入目,劉嬤嬤心一驚,快步上前,遲疑開口:“姑娘,您這是……”
倘若是墮胎藥見效……不是墮胎藥的緣故,只因鳳夙已經掀被下床,赤腳踩在地上,一頭漆黑濃郁的長髮宛如深水瀑布,拖曳在地,愈發襯得身形瘦削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