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一個背面,卻透出陰戾之氣。
蝴蝶飛舞嬉戲,萬千花朵錦簇盛開,但那樣的美景卻也無暇入他的眼,縈繞他周身的是與生俱來的孤傲和疏離。
可就是這樣一個習慣掌控任何事情的男子,他盯著無人居住的雅舍好一陣失神發呆,那樣虔誠的姿態,好像完全沉浸在過往的回憶裡,所以才會對鳳夙的存在毫無察覺。
鳳夙無聲輕笑。活著時,他設計誣陷,說殺就殺;如今“死了”,他卻開始緬懷故人。
昔日她為了避免黎民百姓受苦,放下復國之念,那麼千方百計的扶持他,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實現太平盛世?想過一將終成萬骨枯!想過君王無情,卻沒想到有一天,她的學生會對她真的狠下殺手。
何必那麼急?她是太子太傅,雖然在東宮形如主子,卻每日謹記太傅前面還站著一位太子,他若想殺她,說一聲便是,她又怎會巧舌躲避?
猶記得那一日,暗房陰溼,可他身上的芍藥香卻撲鼻而來,刺得她心口劇痛。那句:“綠蕪的死可是與你有關?”卻始終沒有力氣問出口。
綠蕪和她宛如姐妹,他不會不知,若還執意誅殺綠蕪,這讓她怎能不恨,不怨?
“來了。”清雅之音打破庭院沉寂,也打破了鳳夙的思緒。
於是鳳夙聞言抬眸,看到男子清俊的眉眼,冷清的面容因為蒼白全無血色。
目睹男子慘容,鳳夙眉眼間盡是漣漪春情……活該!
燕簫也不說話,那雙眼睛看人時,難免會給人陰沉狠厲之感,沉默片刻,他方才沙啞開口:“此番前往楚國,可還順利?”
他話語如常,但鳳夙瞭解他至深,深深的意識到他在緊張,還有些不安。
鳳夙低著頭,雙眸沉寂烏黑,緩緩從長袖中掏出一隻錦盒。
那一刻,燕簫心口一熱,電光石火間,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來:天香豆蔻!
過往,師生恩仇
陽光刺目,農家房舍庭院中,燕簫看著她,她左臉上的刀疤在晨曦中尖銳的伸展著過往猙獰,但她的表情始終都很平靜。愛咣玒児
除了顧紅妝之外,阿七是燕簫見過最淡定自若的女子。沙漠同行數日,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所謂菩提寺阿七,在她的身上肯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經歷,要不然她的眼神不會那麼冷,那麼……寒。
這樣一個女子縱使擁有殘顏之貌,但無論身在何處,都足以成為眾人焦點所在。
但此刻,他已無暇深究,只因目睹天香豆蔻的那一刻起,瞬間就有滾燙的血液緩緩的漫過他的心臟。
腦海中有聲音一遍遍的激烈嘶喊著:夫子有救了,夫子有救了……
疾快的步伐,如鷹般凌厲的下抓趨勢,卻生生的戛然而止,只因就在他伸手欲拿天香豆蔻的那一瞬間,黑衣女子忽然收手,後退幾步,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燕簫雙眸漆黑迫人,但瞬間那冷意就被強行壓下,他思量半響,淡淡一笑道:“天香豆蔻乃楚國珍寶,如今天香豆蔻盡在你手,想必沒少奔波勞累,這麼說來,阿七姑娘的人情,我是就此欠下了。日後若有需要,東宮上下定當投桃報李,以慰姑娘大恩。”
“……欠下人情債,一般太子會怎麼償還?”
此話一出,鳳夙抬眸看著年輕男子,原本就蒼白無比的面容,此刻更是全無血色,若不是目光裡還流露出一絲生機,那樣的表情完全跟死人差不多。
十八歲那年,他被奸臣謀害,中毒昏迷,為了給他解毒,她親自試毒品嚐百草,只為救他甦醒。
十九歲那年,她為了他戎馬沙場,雙手冤魂無數,為救他胸口中箭,險些命懸一線。
二十歲那年,他舊疾復發,性命垂危,她衣不解帶痴守床榻整整五天五夜,他醒來的那刻,她驚喜起身,卻因為過度勞累狼狽的昏倒在地。
二十二歲那年,有人在他膳食中下毒,好在那天他沒有胃口,膳食被下人偷吃立時斃命。她聞訊知曉此事,後怕不已。從那以後,但凡端給他的膳食,除了銀針試毒之外,她必先行試吃。
二十四歲那年,燕皇殘暴,大殿斬殺忠臣,他求情不果反被燕皇遷怒,罰跪御書房之外。她面見燕皇,直言教習不善,所以才導致燕簫冒犯聖上。燕皇大怒,也有意給燕簫臺階下,命其頂替燕簫罰跪御書房整整三天兩夜。
二十六歲那年,她明知燕簫陷害她,可還是為了他的霸業自挖雙眸。
如今,她問他人情債該如何償還?他需償還的人除了菩提寺阿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