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是被你小瞧了去。”
我喜滋滋地將珠子揣進貼身口袋,又聽他說道:“定天珠我這裡收著一顆,你那裡也收著一顆。”
我心中一動,面上卻嬉皮笑臉嚷道:“什麼你一顆我一顆,倒像是定情信物。”
溫莆饒有趣味地盯著我瞧了一會兒,笑道:“你想把它當做定情信物也不錯,只不過我送了你這許多信物,你可不曾回過我一件。”
我不用摸也知道自己身上空無一物,只能仰天打個哈哈:“近來手頭有些緊,過幾日再說,過幾日再說。”
溫莆倒也爽快,笑吟吟地負手前行,左穿右鑽將我帶到一處懸崖邊。此處織夢花樹只剩下寥落幾株,崖下是浩瀚波瀾的鏡歲海,我進入林子時初升的太陽此刻已然偏西。我不解問道:“前面沒有路,我們如何出去?”
“以鮫王為人,既然設下計謀想害你我性命,你當他能順利放我們出島麼?如今他只要不見我們出去,便會以為我們命喪織夢花林,倒省去出島的難題。”
我並不大同意他的觀點:“可眼下我們似乎也沒有路可以出島啊。”
溫莆揮手往崖下一指:“下面不正是路麼?”
我臉色發白,希望自己誤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游出去?”
溫莆活動活動手腳證實了我對他想法難得默契的揣測:“為師前兩日教你的技法,還記得罷。”
我忽然更想面對鮫王佈置在林子外面手持精弓的侍衛了。
我連忙擺擺手:“你等一……”
“等”字還未落音,便被急速下落時鼓動的烈風撕碎在空中,一息過後鼻腔裡灌進鹹澀的海水,如同被強大的劍氣按壓住一般,我勢如破竹得沉入鏡歲海深處。
溫莆那廝竟然一把將我推了下來!
我慢慢屏息靜心,努力按照前兩日溫莆所教的法子在水中吐納,逐漸撲騰出海面,溼噠噠的髮絲貼了滿臉,卻只有心思大口大口呼吸海面微鹹的空氣。
溫莆從我身後不遠處浮出水面,展動雙臂猶如一尾優雅高貴的魚緩緩游來。
即便知道沒有效果,我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卑鄙!竟然來暗的!”
溫莆埋頭往東邊遊著,慢吞吞道:“等你做好準備,天黑都遊不出去。”
我划著難看的姿勢:“你不能用更符合你神仙身份一點的辦法麼?”
他墨色的衣袍在清亮海水裡騰躍,暖橘的夕陽隨著他身形一起晃動,竟是說不出的好看,回頭對我露齒而笑:“作為一個神仙我覺得偶爾在海里游下泳是不錯的體驗。”
於是我們體驗了半個時辰,直到海島完全消失在視線中。
夜幕籠下,溼潤的風颳在浸滿水的衣袍上激起一連串的寒顫。溫莆將我撈起躺在他方才變出的小木舟上,溼淋淋的衣袍在他手拂過之處慢慢蒸發烘乾,我看著他在月光下有些慘淡的面色,擔憂道:“你不舒服便躺一會兒罷,此處距海島已遠,鮫王不會再尋過來了。”
他抿唇搖搖頭,只專心貫注策駛木舟向東方而去,及至天際泛白,我們終於又踏上了中原大陸。
☆、第 48 章
落在醫館後院,我才發覺周圍靜得不大對勁。朱漆大門被插著紋絲不動,前廳不僅沒有病患,甚至連阿平和掌櫃都不見蹤跡,素日整潔齊亮的椅凳散亂翻倒在地,覆著薄薄的灰塵。溫莆精神很有些萎頓,悶不吭聲回了自己房裡休息。
我琢磨著出去尋個人打聽打聽,便在同濟堂門外撞見低頭匆匆而行的甘藍。我一把將她拉住,甘藍不耐地抬頭,見是我,一臉愁苦頓時化為欣喜:“姑姑你回來啦!”眉眼又瞬間耷拉下來,一雙杏眼蒲扇出幾滴淚花:“姑姑,出大事了!”
她反手拉著我飛奔,含糊喊道:“來不及了,姑姑你先隨我去看看罷。”
僻靜的城南小院裡,一株光禿的梨樹上還覆著未化盡的雪,隆冬時節清冷的日光灑在朝南的小屋內,卻只是讓屋裡顯得更加不帶生氣。
若不是甘藍出聲提醒,我必定不會注意到床榻上還躺著一個人。
只消一眼,韓敬那青中泛灰的面容明明白白透出近在眼前的死氣。我握緊拳頭沉聲問:“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甘藍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強自鎮定地想把經過講述清楚:“姑姑走的第二天,皇宮裡突然來了人把韓敬抓走下了獄,又過了兩天竟然傳出訊息來說皇帝給韓敬定了死罪,韓家老爺夫人氣急雙雙病倒,後來……後來,偲明去獄中把韓敬救了出來藏在這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