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消耗的速度就更快,前半個月折了四千,後半個月恐怕就是八千……”
人越少,就代表士兵輪流休息的時間越少,士兵休息的時間減少,就意味著傷亡加快,這就好像是加速度問題,並伴隨著惡性迴圈。
“我們還有機會重新佈防麼?”再次登上城牆,感受到迎面撲來的血腥,但周維只是臉色白了白,一切無恙。
“機營最近製出了一種滾地雷,叫‘落英繽紛’,裡面帶有機括,一旦觸及就能往外連發五十鏢,三丈之內無人倖免。本來想搶在大軍來襲之前就鋪好的,結果沒趕得及時間,現在既成,可對方日夜進攻,我們又沒有機會了。”劉乙身上已經掛了些彩,但不重。他曾試圖帶一小隊人出去,給機營的人創造一點時間和機會,可沒有辦法,根本抗不住的。對方的人太多,箭矢供給也足,他們的屢次衝鋒都被對方壓得抬不起頭,被打回來了。
周維看著遠方的一望無盡的大寨和城牆下的累疊屍骨,眼裡閃過不明情緒,他慢慢開口:“都督大人,給我兩千敢死炮灰,我們重新佈置駐防。”
***
'宋大將軍,咱家是個伺候人的,原不懂得打仗,可你宋大將軍的名聲在外,百戰不殆的大將軍神,也得拿出些真功夫讓咱家看看,回頭,我這個督軍也好給皇上個漂亮的交待不是?'
'宋大將軍,這這麼多天,連個城牆都沒摸到,就死了這麼多人。您看看,您看看,嘖嘖,就算皇上給您十五萬大軍,也不是讓你這麼讓人白往裡填是不是?'
'宋大將軍,您這樣打仗,天天硬衝的,怕是咱家天天看,看也看會了,對方就三萬人馬,就是靠我們人堆也堆出來了……'
'宋大將軍,我可給皇上遞摺子了,咱家一定會把這邊的戰況一五一十詳細彙報的……'
“那個老閹鳥,活該他沒鳥蛋!”宋心罵罵咧咧地謗譏那位啥都不懂,卻啥都要指手畫腳的狗屁督軍,“大人,您千萬別跟那種人一般見識,您是我們大宋的中流砥柱,皇上離不開您……”
宋志站在中軍帳下,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徐徐冷風,遙望遠處燈火閃爍的中山大營,並沒有認真聽心兒在他旁邊絮絮叨叨的寬慰。他心裡很平靜,皇上早就對他頗有忌憚,處處防他,他又何嘗不知道?就算這次放了十五萬大軍在他手上,不也派了呼延、胡、程三位將軍監視他?還外加一位督軍的公公。
皇上給他劃定的限期,其實是頗苛刻的。中山的劉興邦雖非善攻城略地的帥才,但他多年經驗,穩紮穩打,也算是一流可靠的將軍。中山能在強國環伺中屹立多年,並非沒有原因,中山的這支軍隊沒那麼容易擊敗。
他知道這些天自己的進攻頗落人口實,他肯定劉興邦的損失也不低,但作為進攻的一方他們的損失更大,但他必須這麼做。他不想靠這種人海戰術強攻到底,那樣雖勝猶敗,他就是要在短短數日內用這種步步緊逼、強攻拼死的假象逼對方無暇喘息,逼對方不得不放棄死守,讓對方不得不以攻代守尋找一線生機。他知道有個人藏在劉興邦背後,那人善攻,計策大膽而略嫌莽撞,一定是個年輕人,他在等他出手,然後一舉殲滅。
當然這是他對這裡戰場的謀劃,但除了戰場之外,在宋志的心裡還有一事讓他寢食難安——北殷遣使盟約。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敏感的時候?為什麼偏偏要自己率舉國四分之三的兵力圍攻一個小小的中山?整件事裡透著不祥,但君命不可違,所以,他必須要儘快地結束這邊的戰事,儘快誘中山的人跟對決一場,然後儘快班師回朝!
“將軍,你看!”夜空中飄著無數熒熒之火,朝宋軍大營緩緩飄過來,“將軍,好像是祈福燈啊!好多的祈福燈,中山那邊是在為陣亡的將士祈福麼?”
宋志看著天上輕輕飄移的天燈,心裡則沒有宋心那種美好憧憬,非年非節,無緣無故地放天燈……“恐防有詐!”
“不錯!”呼延將軍也聽到衛兵的報告從大帳裡出來,“所以我已經傳令前營,待這些天燈進入弓矢射程就放箭。”
“呼延將軍不可魯莽,天燈易燃,今年冬天又少雪乾燥,萬一……”
“唉,宋將軍多慮了。”呼延將軍揮揮手,“天燈是無風的時候才能放,既然無風,自然就不宜用火攻,劉興邦那老兒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不管怎麼樣,先射下來看看再說!來人,傳令下去,一營弓弩手準備!”
這些被周維叫做孔明燈的天燈,隨風而行,雖然說今夜無風,但現在正值隆冬,怎麼可能一點風都沒有。隆冬的北風像個執拗的鴕鳥,不會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