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又不怎生寒冷,何況,若這樣一點寒冷都忍受不了我也就不必千里迢迢考這功名了。”馬懷素似乎有些不悅。
我怕的就是他這樣,可今天是個特殊日子,總要做了萬全的準備才放心哪。我垂下頭,訥訥說道:“雖這麼說,你受得住,但若墨凍了可如何是好?東西反正都準備了,拿著又不累贅,萬一用得著……”我邊說著邊翻那手爐,此時我覺得自己像夜市裡急著賣掉一些東西換兩枚銅板趕著買米的人。
這些東西提了大半天手都有點麻了,一不留神那手爐便從我手裡折了出去,衝著一片白去了,那白卻不是雪,而是一段袍子。
“小兄弟,我不過是過來想問你一件事,你怎地拿炭扔我?”
銅手爐落了地,蓋子翻了,裡頭的東西落在雪地上,滋滋響了幾聲便滅了,我手忙腳亂著撿起那幾塊兒東西胡亂塞進手爐裡,一邊更是惴惴。
昨天只顧著想今天別凍著了,竟忘了把爐裡的瑞炭換掉了,這瑞炭乃是西涼國所產進貢之物,這京裡也只有王公貴族能得皇賞分上一些,鄒家這些也是駝隊從西涼國高價買回來的,這麼一小塊兒便能整整燒上一天,又有一股子淡淡香氣,下面鋪一層白檀,這手爐便一直溫溫的不會燙手了。
瑞炭不是尋常之物,我懷著那麼一點兒僥倖,但願馬懷素別認出來。
“咦,這不是瑞炭麼?”這個討人嫌的聲音生怕人家當他是啞巴一樣的。
“什麼眼神,明明是黑炭。”好在這瑞炭有些深青的顏色,不細看應該也不會分辨的那樣清晰。
我趕緊著拿出另一個手爐,好在準備了兩個,看看馬懷素的神情,仍舊似乎不悅,我不敢看他,只敢緩緩伸出手將銅手爐遞到他面前。
他沒接,我忽而便上來了拗脾氣,就這樣伸著手也不收回,忽然斜刺裡一隻手拿走了我手上的東西。
“這東西好,暖和,進到裡頭暖手暖腳暖肚子,還能暖暖筆墨。這一個借我,就當你賠我燒壞的袍子,那一個不過是沾了些雪水,烤一烤便能著了,來,拿出來。”崔某人說道。
知道什麼是添亂麼?他就是。
不過,好歹馬懷素沒有繼續反對,我又拿出另外一個,大雪天的,我和這個不知名字的崔某人蹲在雪地裡烤炭,這炭總算重新燃得火紅,崔某人拿過去塞到馬懷素手裡:“帶著總有好處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尚書省的考場內魚貫出來一些官員和士兵,應當是要查貌搜身入考場了,崔某人捧著小手爐晃過去了,真奇怪,看背影都能知道他很舒坦。怪人一個。
馬懷素對我說:回去吧,雪大,雪停了該冷了。
我知道雪停會冷,所以還特意帶了件厚披風,裡頭還裹了幾塊糕點,那是鄒家廚子特製的,無論怎生的寒冷,那糕點都一樣的軟糯。可是瞧他的臉色我也不敢開口了,只得笑著對他說:“惟白兄,你一定會高中的。”
他給了我一個背影,不曾回頭,直到身影消失在考場的大門之內。雪越發的大,天也越發的陰沉,這樣的天氣似乎不是個好兆頭。我有點後悔怎麼就忘了帶張長安圖出來呢,否則可以找找這附近哪裡有廟,我好去菩薩面前再拜一拜。
那幾位官員還沒有離去,在大大的油傘下等著,傳閱著幾張紙,應當是還有考生沒來吧,果然,敢來應考的都不是一般人,如此淡定,佩服佩服。
沒等我轉身,只覺手上一輕。
這可是朝廷衙門外頭,竟有如此大膽行搶之人?讓我瞧瞧這仁兄的尊榮。
“光光,你是怕重傷在身的我在考場裡凍著所以特意送了衣服來?”
厚顏無恥!你重傷是為了鄒家又不是為了我,承你人情的是老駱駝,關我何事。
“你,來走過場的?”他不是說去行過捲了麼,我原以為他就等著哪天一道旨意給他封個啥尚書、將軍之類的官呢。
“自然,要做也要做足了。光光,你一會兒哪裡去?”
“多管閒事。”披風給他就給他吧,反正說起來也是鄒家的東西,就當我當了次跑腿的。
我轉身走了,決定去寶光客舍找馮小寶喝酒,雖天不冷,可昨夜便沒睡好,今天天未亮便起了,又提心吊膽了這麼一大早上,著實有點不舒服,喝喝酒暖暖,順順氣。
賃的馬車碾著厚厚的雪晃晃悠悠把我送到了地方。
33 被“剝馬甲“了
馮小寶正在火爐邊烤紅薯吃,客舍裡飄著香氣。我說喝酒吧小寶,下雪天正好喝酒,馮小寶便扔給我一個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