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風遙抬頭望他,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知道再推搪不過。他單手一揮,房內的幾名女子立馬收了琴,非常的識相的起身退出房。
周文巖見沒了外人,也開始無所顧忌,“本來我們劫了司徒景烈那批官鹽,為的是逼迫他去買私鹽再行拉攏一事,可如今,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法子,買通了鹽運史,將被劫的那批官鹽補齊了數目,而且還揚言手上有漕運與商戶勾結的證據,如今鹽運史已經受理,不日就該著手調查了。”
“哦?他還有銀子能買通鹽運史?”任風遙微感意外。聽聞司徒景烈手頭緊的連月上清的方子都要賣了,怎麼還拿的出銀子?
“這點我也很是納悶,我讓人特意去打探訊息,司徒景烈倒也沒有否認此事,可是他開出的天價我想沒有幾個人是出的起的。”只是一張釀酒方子,就敢開口黃金五萬兩,當場硬生生地嚇退了他那個見過不少世面的遠房表親。即便是神仙佳釀,也使不了這麼多銀子啊,而且整個京都除了他們周家,誰還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
等等……難道他這麼說是……
周文巖想到這,突然手心一緊。
你並沒有害他,是他自己出來去的…
看著眼前與他私交還算不錯的周文巖,任風遙心裡另有番打算。他縱橫官場多年,為人處事自有他的標準,雖然不為官也無實權,可是他培植的勢力,連皇兄也要忌憚三分。司徒府多年來在商場一家獨大,皇兄早有意要收為己用,司徒家若是不從便除之後快。
他為了防止這個情況,特意扶植了周家的勢力,只在短短几年裡,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周家先出了個貴妃後出了個鬼才。
如今司徒景烈一份帳本,擺明了是虛則實之,周家倒臺與否,自己都沒必要淌這趟混水。雖然可惜了這些年砸下的錢財與心力。
任風遙隱去眼內波瀾,不慌不忙,道:“葉將軍,此事你怎麼看?”
周文巖身旁的男子一聽這話,沉思了會,依舊沒有表情道:“下官只是個武將,商場上的事情不太好發表意見。”
任風遙一笑,知道問他這些是為難他了。
“王爺,除了這事外,司徒景軒那邊您看要怎麼解決,這次我們賭坊損失慘重不說,名和利最後還全由他們司徒家得去了,現在司徒景軒是高中熱門,不少人下了重金壓他會勝出,如果他一朝真的高中,那我們賭坊……”說到這,周文巖不禁面露難色,畢竟這裡頭全是他的心血,若是賭坊跨了,他其他的經營也都斷了資金後路,週轉不開了。
任風遙聽完,面色也是一沉,眉頭微微攏起。
他雖然有承諾於人,不到最後一步不輕易動司徒家,但是也沒道理賠上自己的利益。畢竟往後他若想要番作為,最不可缺少的支援就是財富。
思及此,任風遙心裡有了主意,
“周老弟,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
任風遙做了個手勢,讓他附耳過來。
周文巖見狀,立馬上前把耳朵附過去。聽了沒幾句,臉上便露了出意外與驚訝的神情。
“王爺……這樣不好吧……”他有點猶豫說道。這可是有損陰德的事情啊。
“周老弟。”任風遙打斷了他的話,臉上的神情帶著睨視萬物的高傲,語調低緩:“怎麼關鍵時刻,你倒忸怩起來了。往常這些事,你我經手的還少麼。再說,你並沒有害他,是他自己出來去的樹林,誰曉得他會發病倒在那,不是嗎?”
三弟,你的心真的是鐵打的麼?
日落西山,杜小小安頓完司徒景軒休息後,就踩著碎陽步出了房間。
少爺直到剛才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一個人步行了這麼久,好幾次踉蹌要摔倒,卻又都挺了過來。剛剛她扶他到床上休息時,感到他渾身冰涼,好似剛從水裡撈起般。
那樣的少爺,真是讓人看了心疼。
杜小小吐了口氣,心情都莫名沉痛起來。
想到少爺這一天都沒進食,她收收情緒,決定先去找找廚房位置,免得少爺等會醒來餓了要發脾氣。就在她七拐八拐地在走道上閒走時,一道身影步履匆匆的從假山後冒了出來,出現在她視線裡。
大少爺?
杜小小微微詫異,見他邊走還邊左顧右盼著,突然想到剛才他與杜重樓說的那些,心裡是想也沒想的邁步追去。
房內
司徒景軒掏出懷裡的小瓶,一口吞下好幾粒藥丸。他靠在床壁上,吃力地呼吸,一張俊臉慘白的沒了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