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景軒一臉疲色,好象一夜無眠的樣子。他的身後是清晨第一線的陽光,人就站在陽光處,揹著光,神情顯得有點陰沉。
兩人隔門而望,好久都是一句話不說。
杜小小很想甩門趕人走,但是骨子裡的奴性,讓她在對著他時,還是不敢出氣,即便他是傷自己最深的人。
“你不高興見到我?”他輕輕地問。
杜小小沉默,她現在不想和他講話,一句話都不想。
“我當日是救你,傷人者自傷,我的處境並不比你好過。”
杜小小別過臉,他不說那天的事情還好,一提她就覺得胸口作痛,那股恨意很快就記起來了。杜公子說她最近雖然好的很快,但是不能動怒,也不能再有個摔倒和頭疼腦熱,她還是回房吧,一看見他就來氣。
司徒景軒又說了好些話,杜小小都沒有理會他。
“畢竟是我傷的你,恨我也是應該。”司徒景軒嘆了聲,平生都是別人與他解釋,求他諒解,他與人解釋,向人低頭,真是生來頭一遭。
“你說完了麼?”杜小小冷冰冰地看他,一手就抓著門,大有隨時甩門的意思。
司徒景軒微沉了眼,很快又是平靜,他自身後拿出一卷畫軸,徐徐開啟,畫卷上是一少女倚著門憨然入睡,手上還有幾個圓滾滾的綠豆糕,顯然是一副偷吃到一半睡著的樣子。
畫功極好,姿態逼真,栩栩如生。
杜小小震驚,“這畫……”這畫竟是她上次在他房內看見的,大概是角度問題,她當時以為畫的是顧採青,原來……原來竟是她自己。
“可是不氣了?”司徒景軒將畫給她。
杜小小再一愣,“什麼意思?”
司徒景軒一嘆,“送你的。”
“送給我,少爺打算一副畫就當是賠禮道歉了?”杜小小氣極,將畫卷起來,丟回給他,“不稀罕。”
畫軸落地,司徒景軒表情難看,未想平生第一次低頭,還被人甩了回來。
杜小小看見他這表情就後怕,這人有多冷血無情自己早就見識過了。她不想和他有更多接觸,直接轉身回房,卻被他抓住胳膊,兩人僵在了門邊上。
“放手!”杜小小瞪他,然後抽自己胳膊。
“你想我如何?”司徒景軒沒鬆手,表情肅容。
杜小小看著他的手,又盯著看他好一會,表情很是堅定道:“想你離我遠遠的。”
司徒景軒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下,“我若是不答應呢。”
杜小小猛呼吸了口氣,一把扯回自己的胳膊,然後一大步跨進門內,“管你答應不答應,我現在又不是你的丫鬟,幹嗎聽你的。”
司徒景軒冷笑,“誰說你不是我的丫鬟。”
杜小小微愣,就在這一閃神的功夫,就又被抓住。
司徒景軒將人控制在自己懷裡,凝視著杜小小,深邃的目光裡,湧動著他自己都不能明白的暗潮。
他一手攬住杜小小的腰,一手緩緩合上她大睜的眼睛。
杜小小看見司徒景軒離自己越來越近,看見兩個小小的自己倒映在他黑色的眼眸裡,看見他的唇輕輕地覆上了她的唇,看見他的手撫過她的眼。
她的大腦。剎那空白,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次,我沒有當你是任何人,杜小小,我知道我在吻的是你。”
她真是什麼仇都報了
黑暗隔絕了一切,只剩下唇上的柔軟,以及那唇上的溫暖。那溫暖不像是他的,也不像是自己的,好似三月的陽光,讓人從骨頭裡透出酥軟,讓人從熱中透出暈沉。
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氣惱,還是傷口發作了,還是其它,杜小小隻覺得身子沒有一絲力氣,全靠司徒景軒的胳膊才能站穩。
司徒景軒的胳膊溫柔卻有力地抱住她,把她和他圈在了一個只屬於他們二人的世界中。
杜小小的臉俯在他的肩頭,腦子裡一片空白,耳朵嗡嗡鳴著,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好似就要跳出胸膛。
這只是她的本能反應,無關情愛。待她回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巴掌呼上去。
清脆的聲音響在寧靜的早晨,別說司徒景軒錯愕,連杜小小都有片刻的驚訝和後怕。
好一會後,她的急速心跳才平復下來,也漸漸察覺到眼前這人從骨子裡透出的寒意。原本摟著的她的胳膊早隨著她那一巴掌已經鬆開了,司徒景軒的臉色自然是非常難看。
天之驕子,被人捧手心裡長大的人,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