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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我走近她,漫不經心道:“聽聞隴蜀王明玉珍在蜀中設下廟堂拜祭老皇帝徐壽輝呢。”

沈卿憐扭頭道:“姐姐為何要提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呢?”

“風馬牛不相及嗎?”我含笑注視著她,聲音卻低了些,“我還聽聞那明玉珍是皇后的表哥,他甚是喜愛咱們的二皇子,稱其有先皇遺風,偏偏還引來不少老將謀臣趨之若鶩地附和。嘖嘖,這麼小一個孩子,就能瞅出遺風來,皇后猜猜看,皇上若是知道了,會怎麼想呢?”

沈卿憐嬌軀微震,她靜心修飾的芙蓉面也有些發白了,但卻依舊盡力保持著嫻雅平靜的姿態。

也難怪她會緊張,那明玉珍是明擺著要和陳友諒對著幹,拿這二皇子做文章,想要裡通外和廢了陳善,立陳理而太子,進而藉機擊殺陳友諒,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嚐嚐那坐享江山的美妙滋味。

我轉過身,摸摸善兒的發頂,見他哭聲漸止,便好沒興趣道:“皇后不必憂心,興許是我聽錯了吧。”

沈卿憐迅速回過神來,介面道:“本就是莫須有的事,本宮何須擔憂呢?只不知是何人在造謠,竟都傳入姐姐的耳中了。”

我回眸淡淡一笑,若無其事道:“誰人造謠不重要,只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瞧這勢頭,指不定皇上那邊也已經聽說了呢。咱們皇上疑心重,這莫須有的罪名枉擔的人著實也不少,皇后若是要平安,就要想辦法堵住外面那些嘴。臣妾言盡於此,舟車勞頓,這便自行告退了。”

我說罷羅袖輕揮,轉身去了。

夜晚,深殿內,龍鳳紅燭寂靜無聲地自焚,那些火紅的明燭燃盡了夜的寂寞,也燃盡了陳友諒的柔情。

我還是回來了,回到這個充滿殘酷殺伐的戰場,回到無休止的爭鬥和算計之中,又或者說,我根本從未離開過。

金帳開合之間,自然別有一番綺旎香豔的風光。

陳友諒咬住我的手指,目光裡多了絲溫柔的戲謔,這種溫柔讓我禁不住沉淪,但指尖的痛感卻無比真實地警醒著我。

我顰眉縮手,他卻伸出布有薄繭的大掌,包覆著我的手,緊緊不放。

“盈盈不堪一握,說得便是你吧?”陳友諒注視著彼此的手良久,突然笑了,側身躺下。

“我這雙手當真不堪一握嗎?卻不知是誰還蠢得用它來殺人 ?'…87book'”我嬌笑一聲,闔上雙眸。

“噢?是為夫錯了,這雙手不但不柔弱,還彪悍得很。此生,我簡直沒見過比你更彪悍的女子了。”陳友諒吻了吻我的睫毛,迫得我忍不住睜開眼。

我忍不住道:“我既然如此彪悍,你為何要粘住我不放?”

“你是我的夢。”他眨眨眼睛,眸子裡笑意翩然,我忽然發覺他離我好近,甚至能看到自己投射在那雙重瞳裡的影子。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十七)寵辱皆驚(下)

我深深呼吸,陳友諒卻吻上我的唇,輕柔而緩慢,好似飄入波痕裡的花瓣,不深不淺,繾綣而綿長,無關情/欲,無關索求,僅僅是一種情人間最最甜蜜的玩耍。

心像被浸透了暖洋洋的柔情,激得我全身都似被夜風吹拂得飄了起來,我憑藉著殘存的理智,輕輕掙脫他。

陳友諒果真鬆開了我,他深深注目於我,似是嘆息似是歡暢:“你知道嗎?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夢,一個值得他一生去奮鬥追求的夢,哪怕他一生都追不到。”

我垂下眸子,不想與他對視:“你已經追到了,不是嗎?”

陳友諒搖搖頭,笑容裡帶了絲飄搖的苦澀:“我追到了你,卻也毀了你。”

我心中一痛,竟忍不住落下淚來,他終於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了嗎?

陳友諒婆娑著我嫣紅的臉頰,淡淡道:“有夢去追固然是好,但若太容易到手,便會顯得一文不值,這是男人的通病。因為夢的價值不在於夢本身,而是追夢的過程中所得到的財富,若太簡單,就會一無所獲。別怪我狠,我只是怕自己軟弱,哪怕是一丁點的軟弱都能讓我毀於一旦,只有對自己狠一點,我才能走得更長遠。”

我伸手抹去眼眶的淚水,苦笑道:“毀於一旦的是我,不是你。”

陳友諒緊閉雙眸,將我拉入他光裸而又堅實的懷中,嘆息道:“不,不會了。你也報復過我了,人生苦短,活在當下才是真,過去得就讓它過去吧。”

報復過他?那陶凱的帳又當怎麼算?到頭來輸的不還是我嗎?

不,這樣的報復怎能算做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