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的眼光分明如春水般,望著我的神情就像是望著一斛失而復得的明珠。
難道他,知道我是女人 ?'…87book'
我一邊疑惑著一邊趕忙解釋道:“昔日曾有過一面之緣,萍水相逢,還未及深交。”
朱元璋卻哪壺不開提哪壺,笑言:“雖是君子之交,卻一見如故。昔日遍尋不得,如今再見真是恍如隔世。”
我面上乾笑著,順勢瞟了一眼朱元璋手中的丹青。那是一副獨釣寒江圖,筆墨揮灑,濃淡相宜,曠達雄渾,人物高古,行神如空,行氣如虹。想來這幅畫大有來頭,莫不是暗比劉基為願者上鉤的姜太公?
我看了一眼劉基,他神色如常,於是嘆道:“這畫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劉基亦讚道:“吳道子的真跡自然是好,想來朱公子也頗有雅趣,以此為禮,倒勝過萬千銅臭。”
朱元璋謙虛道:“晚輩粗人一個,哪有什麼雅趣,不過是投先生的雅好,揣著郭大帥的心意借花獻佛而已。”
劉基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罈,眼神深邃莫測,淡淡道:“朱公子自是有備而來,知道我是個醉鬼,只是這樣貴重的美酒只怕在下受之有愧。”
朱元璋恭敬道:“此酒名為鶴觴,是大帥命人根據北魏釀酒奇人劉白墮的秘方所釀,於六月酷暑之時,取每晨小池荷葉中珠露一大顆,作為底釀,再以罌貯酒,暴於日中,經年窖藏。此番開啟,清香溢遠,鶴觴,只為先生這樣的鶴鳴之士。先生醉亦風流,寶劍配英雄,佳釀贈名士,是最應當不過。”
的確,方才甫一進屋,我就聞到酒味芳香,如今再看桌前有一裝飾精美的酒罈,壇口已開,浮糟如蟻。這位朱元璋,當真是有心了。
誰知劉基似乎並不領情,他神態自若,笑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怠慢了貴客。”
朱元璋訝然道:“晚輩愚昧,不知先生何指?”
劉基倏地立定,雙目閃閃生輝,冷然道:“朱公子少年英雄,我卻沒有寶劍相贈,實在是失禮的很。”
朱元璋啞然失笑,目光卻熠熠,他坦然道:“那倒未必,最鋒利的劍,今日我已見到兩柄,只怕先生不捨相贈。”
“哦?”劉基饒有興趣地看著神采奕奕的朱元璋。
朱元璋拱手笑道:“先生才智高遠,好比昔年的臥龍子房,自然是把不世出的利劍。曾有位高人對我講,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
劉基朗聲而笑,眼中光芒驟漲,嘆道:“這位高人倒真是把在下捧的不低呀,我不過是山間的無名採薪人,實在是慚愧的很。你且說說,另一把劍呢?”
朱元璋目光誠懇,緩緩道:“先生過謙,另一把劍正是您的這位師弟,朱雀神鳥,導夫先路!”
我猛然一震,迎上他熾熱的目光,開口道:“朱公子何出此言?”
朱元璋但笑不語,只是目光殷切地望著泰然自若的劉基,劉基瞅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朱公子口中的那位高人,想必就是老頭子了。”
我恍悟,是伯父嗎?自從那日他飄然遠去之後就再沒聽聞過他的行蹤,難道說他又與朱元璋相逢,再度點化於他?若是如此,能讓伯父那樣的人看中,這個朱元璋當真是有過人之處。
我轉而笑道:“朱公子說笑了,小弟無才無德,不過是於師兄餘蔭下的山間野人。朱雀是什麼,在下無知。”
朱元璋不置可否,隨意地說著:“我就說嘛,先生定不捨相贈。”
劉基望著我二人,目若寒冰,面上卻仍是微笑,我知道他一定誤會我與朱元璋相交已久。
唉,這下可如何是好!
第四卷,地之卷:戰爭風雲 (八)天下大計
我看情形不對,忙賠笑道:“大家坐下邊吃邊說不好嗎,莫要辜負了佳釀,瞧著孝孺也餓了。”
我說著,給一直恭謹默立的孝孺使了個眼色,他脫口而出:“我不……我不餓才怪呢。”
劉基的臉色又恢復如常,平靜的眼中無波亦無痕,他笑道:“是啊,朱公子請坐。”
朱元璋遂和顏悅色地坐下。
“朱公子的名字倒是有趣的很。”
“你竟然真的改名為元璋了。”
我未免尷尬才開口,不料卻與劉基異口同聲,心中愈發懊惱,只好垂首不語。
劉基只是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卻聽朱元璋道:“自從那日聽聞老先生的一番教誨,我就改名為元璋。一方面是立志驅除韃虜,復我中華;另一方面則是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