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禿子如今見玉平出落得不錯就笑道:“記起來了嗎?我們也算是半夜夫妻呢?”
玉平忙斂衽行禮:“潘爺說笑了,玉平已經從良了。”
“哦!咳,瞧我這張破嘴!”潘禿子笑道,“可是呢,我半年去倚翠樓時,你已經從良了,不是做了官太太了嗎?怎麼如今是這個模樣?”他瞥瞥玉平身上的舊衣裳,可不像一個官員的如夫人的打扮,尤其是手裡拿著那個鞋幫子,混在這些下人堆裡,看樣子也狼狽得很!
玉平有些忸怩地一笑:“奴家出了一些變故,不說也罷。只是潘爺,你怎麼從揚州來到這窮鄉僻壤來了?”
“不不不!這裡可不是窮鄉僻壤,如今這個地方皇上估計都聽說了,這兒文家的二公子不得了,成衣鋪子遍天下也就罷了,那個羽絨服今冬大賣啊,就連那個新式火盆也賺得盆滿缽滿的,我從江南運了一車綢緞過來,順便來瞧瞧真神!”潘禿子說起生意經來卻是絲毫不含糊。
玉平沒想到文旺的名氣竟然這麼大了,她想起她來這裡的初衷是想勾搭文家二爺的,結果連二爺的邊也摸不著,不由有些氣急,暗自咬牙,面上卻擠出了強笑:“潘爺所說的文家二公子,就是奴家東家,這個鋪子就是二爺開的第一家。”
“哦!我說呢!”潘禿子裝模作樣地四下裡瞧瞧,轉而稱讚:“文家二爺就是能人,瞧瞧這個鋪子,多齊整,多好!”他睜著眼睛說瞎話,絲毫不看腳下雜亂的鞋幫子。
玉平也不揭破,只是陪笑。
當晚,潘禿子見到了文旺,又一陣子溜鬚拍馬,聽得文旺在江南還有宅院,立馬熱情相邀:“等二爺到了揚州,潘某請二爺去揚州逛逛,銷魂一番,你可知揚州瘦馬名滿天下呢!”
文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見文旺不好這一口,潘禿子只得期期艾艾說出想和他合作一起經商的事宜。
文旺婉言拒絕,他道:“我們文家是小本經營,沒法和腰纏萬貫的潘老哥想比,你要是有好綢緞送過來,我們歡迎,至於合夥就免了,我們還是自己經營好些。”
看著文旺油鹽不進,潘禿子抓耳撓腮,立馬他想到了那個嬌怯怯的玉平,叫悄聲道:“我和你家的那個玉平姐兒還是老相識呢?”
“玉平姐兒?哪個?”文旺一時沒有想起來。
“就是那個在鋪子裡縫鞋幫子的那個清秀佳人,我說文家老弟,你也太暴殄天物了些,你可知道這個玉平姐兒是當初倚翠樓的頭牌,這樣的尤物收在房裡有多痛快!”說著猥瑣一笑。
“倚翠樓?”文旺皺起了眉頭似在回憶有沒有這個人,半晌他笑道:“是那個女人啊,妖妖調調的不安分的,如今也鬧著出去,不服侍病重的大哥了,她是我大哥的下堂妾,正準備發賣呢!只是買的時候太貴,老太太說,怕虧了本,儘量賣個好價錢,依著我說,養著這種不安分的女人,又費錢費糧,何不早早打發了了事,還不越來越虧本。”文旺一口的生意經,卻令潘禿子瞠目結舌,有這樣精明的男人?連小妾贖身銀子也計較一番,難怪發家致富了,潘禿子暗暗佩服。
知道那個玉平如今正待發賣,他心裡一動,家裡只有一個母老虎,前幾年買的那個雪梅兒不由就給母夜叉給弄死了,他只能藉著出來經商流連於妓院勾欄,卻是不敢再往回帶的。只是如今自己年過五旬,卻一男半女皆無,偌大的傢俬將來無人繼承,也是悲涼的事情。看著那個玉平如今也出落了,那個小嫩臉能掐出水來,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不是當初的搓衣板了,估計床上功夫也差不到哪裡去,能做倚翠樓的頭牌,靠的可不只是臉蛋漂亮。這樣想著,他禁不住心裡一動,陪著笑問:“不知道你家老太太怎麼發賣那個玉平?”
看著潘禿子一臉色相,文旺決定好好耍他一把,於是笑道:“這個玉平是我哥哥當初在任上買的,一百兩銀子,如今在我家吃喝了一年,也作踐了不少綾羅綢緞,還闖過幾回禍,砸了幾個古董,我來算一下啊,”文旺伸手向下人那邊要過了算盤,噼裡啪啦打了一通道:“二百五十兩,只多不少!”
“啊!這麼貴!”潘禿子的心撲通了一下。
“這已經很便宜了,你知道吧,她身上穿的那個羽絨服就值一百兩呢!我們文家倒是不虧待下人的。”文旺笑道。
“是啊!是啊!”春喜在一旁連忙點頭,扯起自己的罩衫,裡面是青色的羽絨服,“潘爺瞧見了?我們家的丫鬟婆子人手一件!一入冬,二爺二奶奶就發下衣服來了。”此話不假,不過春喜卻已經不是下人,當初二奶奶就把他們夫妻的賣身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