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跳了起來,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能怔怔地盯著它。
他幾乎是有些急促地開啟了那捲畫,但動作中卻不失小心翼翼。
還未等我看清,周圍就響起了一陣難以置信的抽氣聲。
畫中人……
墨染勾勒畫中輕紗白裳的女子,斂眉如盈盈遠山,凝妝軟玉之膚,栩栩如生,端的是嫵媚倩兮之態,可眉宇間卻又有股如凜的貴氣,額上淺淺的疤痕為她增添了幾絲睿智之氣……
那撫琴時的笑顏彷彿未染塵埃般,令人一眼難忘。
我睜大雙眼,呆呆地看著那幅畫。
“優柔凝雅,眉目含春。媚姿巧笑,如水清揚。”那道隱約的呢喃,又如雲煙般繞過我的耳畔。
“你為我研墨,我為你作畫。”
“我們會過一輩子。”
那如瀚海般的雙眸,沉沉地鎖著我,將我捆在他心裡,永不放開。是了,就算隔了這麼久,他也不曾將我放開我。
那如山谷間沉鍾低鳴的嗓音……響徹我耳邊的嗓音。不禁伸出手,在泛黃的紙上流連不去。撫摸著那行“鸞鳳和鳴”的行書,心痛更甚。不禁喃喃道:“嵇叔夜贈妻……”
那個夢,是真的……腦子如轟鳴般地嗡嗡響著。
不,那不是夢。炙熱的眼眸和相濡以沫的十
117、千載重逢,如初見(下) 。。。
幾年,怎麼會是夢。
我忘了的不是別人,是我摯愛的丈夫啊!
我忘了的是我們在魏晉時那朝生暮死的一段絕戀……
他那一笑,望穿了千年,永久彌新。可我怎能忘了,一忘就是一千七百年之久。
還記得……
我曾要他好好儲存。
我抱著必死的心,要他好好儲存下這幅畫,我對自己說,在來世,我定要看到它。
這是我存在於魏晉的唯一憑證,是我和他相愛的證據。
是他愛過我的憑證。
這一切,都不是夢。
捂住疼得幾乎無法運作的心口,我的淚頓時溢滿眼眶。
“想起來了?”老人家不禁露出一抹微笑,眼眶微紅。“我可等你很久了,許影。”
我勉強地讓自己將視線從畫中移開,望著老人家一瞬間變得熟悉的五官和輪廓。
記憶中那模糊的臭臉,那唱著詭異無比的詞,記憶中那個死不肯醫我的人……
下一刻,不禁又想哭,又想笑:“好久不見,方仲天。”
“我是,卻也不是。”方仲天朝我點點頭,然後不等我說話,就緩緩道:“這,才是你們的歸宿啊!”他看著我,一字一句,說:“他來了。”
我一震,倉皇地起身,幾乎要失控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在哪兒!他在哪兒!”
可秦林伸手攔住我,“許影,別激動。聽老人家慢慢說。”
他雖不知所以然,可是卻極為沉得住氣,從頭到尾都不插一句話,靜靜觀察。
秦凌……
你也來了……
“剛才,他就在這。”
方仲天對我頷首,“他是尋著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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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我只見到一片竹林綠意。
蔥翠茂密。
放眼望去一片綠意盎然,蔥翠茂密的竹林,不時傳來幾聲鳥鳴,伴著清幽的竹香,帶給人一種寧靜祥和之感。
走進不遠,就瞧見了上邊兒有一塊空地。
我凝眉……那兒,原本應該是有一座涼亭吧?
擺放著石桌石椅還在,竹子編成的小琴臺,簡單的躺椅,醒酒臺……還有。
我心一跳。
恍惚得如夢境一般,每走一步,好像就倒退了一年。
那麼只要走一千七百步,是不是,我就可以回到魏晉……
想千年前,那個布衫的男人和灰袍的少年,一俊美一清秀,兩人的長袍迎著清風,黑髮飛揚……
我越走越快,最後,幾乎瘋狂地跑了起來。
驀地。
一雙大手攔住了我。“誒,小姐,這裡不能隨便進入。”
心心念唸的竹林,終於到了。
他就在竹林裡啊!他就在那兒!我的丈夫,越過了千年,他在等我……
我無論如何都要進去。
“讓我進去!我不會亂走的,只是看看……”
“嗯,不行的。要進這裡,除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