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我手指的方向,守門的哨兵頓了一頓後才道:“是啊,我們每天寅時就起來練武,一直練到辰時才可結束,無論嚴寒酷暑,雖然是有些幸苦,但大家能作為‘空洞派’的弟子,就算再苦,都覺得是值得的。”
點了點頭,我扳了扳手指頭道:“寅時到辰時,至少得兩三個時辰了,你們還真不是普通的幸苦,不過……這位大哥,為什麼你們會覺得作為‘空洞派’的弟子是件無限光榮的事情呢?”
村姑守則第N條,若想輕而易舉的從別人口中得到你想要的資訊,不是費盡心思的去套他的話,而是——裝作一個好奇小白兔,用最白痴的語言來將你的無害發揮到極致。
而他顯然是被我披著兔皮的單純皮囊所矇蔽,嘴角一裂,給了我一個憨憨的笑容後便道:“呵呵,李姑娘想必是入世不久,不懂這江湖之事,‘空洞派’在江湖上可是一等一的門派,我們能加入‘空洞派’成為杜掌門的弟子是我們三生修來的福分,你說此等榮耀豈是人人都能擁有的?”
點了點頭,我笑道:“聽大哥這樣一說,能成為‘空洞派’的弟子果真是有著些別人羨慕不來的福氣,看來‘空洞派’的地位在江湖上跟那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是一樣的了。”
“哈哈,李姑娘這句話說的極對,如果說三年前,武林龍頭是‘雲邑山莊’那麼三年後,這武林龍頭的位置非我們‘空洞派’不屬啊。”
心中暗暗一驚,難怪當初請我吃飯時,杜家那老頭不出現了,敢情就是一國家級的領導人,難請是在所難免的啊。
禮貌的告別了被我兔子外表欺騙的看門大哥後,我繼續踏上了尋找溪邊的漫漫路程,這死東西敢情我不找它,它也不找我來著。
你叫我如何忍心取你的骨?
撥開重重的枝椏藤條,在進入洞內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竟一下子變快了許多,看著那湮滅在黑暗深處的寒潭,我竟然失去了往前邁步的勇氣。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如果,如果我拿不到溪邊的骨頭,是不是就意味著荷生就真的沒有回生的希望呢?
手緊緊抓著巖壁上的溼苔,滑膩膩的青汁透過手縫蔓延到了手背上,絲絲蜿蜒的如那行走在我心頭的紅線,纏綿的我連呼吸都覺得是在殘喘。
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我心意已決。
如今都到了如此地步,我是斷沒有要放棄的理由,更沒有這最後一步的膽怯可言。
拼,尚有一絲希望,不拼,那就是等於滿盤皆輸,連帶著之前所受的所有苦痛與委屈,甚至是折磨,全都抹的一乾二淨,不會留下任何一絲價值的痕跡。
所以,為了讓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至於白費,那麼唯一的一條路就是——繼續下去。
青苔塌滑了一片,伴隨著簌簌的掉落聲,我沉重卻不失堅定的腳步聲在洞內“咚……咚……”的響了起來。
空蕩蕩的迴音在昏暗潮溼的寒潭洞內猶如空谷迴音般綿長寂寥。
滿目綠色中,荷葉無風自動,搖弋生姿處一抹如長在荷花池中的身影如磁石一般的將我的目光吸收殆盡。
白淨的臉龐映著粉色的荷瓣,猶如著了光的琉璃,只要有一絲光源,他就可以散發出星辰般的璀璨,海藻般的墨香長髮靜靜的飄拖在水面之上。
雖然他已經沒有呼吸了七天,可卻絲毫沒有減少他臉部本有的血色與髮絲本有的柔韌,他,果真如生在了荷花池中一般的被賦予了無可比擬的魅力與生命力。
荷生,荷生,原來他真的是來自荷花深處。
突然,背後飄來一絲異常的氣息。
暗歎自己的反應力何時變的如此之差時?我手印暗捏,“嚯”的一聲轉過了身。
但見悄無聲息站在自己身後的是它時,我不自覺的將手放了下來,心上也是變輕了許多。
“你來的正好了,也省的我去花費時間找你了,呵呵……”
“這麼久沒見你,還以為你是選擇了人性,沒想到,你最終還是受不了色相的誘惑,來了這裡。”
“……”
我眉毛一挑,剛想反駁,就忽見才短短几天,它似乎憔悴了不少(啊,請原諒我用形容人的詞語來形容一隻獸),兩隻眼睛也似沒了先前的那種兇惡光芒般的無神看著我。
這是什麼狀況?
轉了轉眼珠,我沒有急於為自己辯解,而是繞著它的周身轉了一圈。
在發現它全身上下的毛髮除了那條白晃晃的大尾巴外,就還是通體漆黑,更沒有任何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