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不要嚇我，影楓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楊影楓緩緩將目光移至秦夢身臉上，強作歡笑，道：“看你都成淚人兒了。人誰能不死，彭祖活了八百歲，到最後不也得死麼？別哭了。”說著緩緩坐起身來，秦夢忙扶住他，道：“影楓哥哥，你要幹什麼？”楊影楓道：“出去走走，睡了這麼久，不想睡了。”秦夢道：“你再躺會兒，我陪你聊天。等天明天江楠他們來了你再出去，好不好？”楊影楓道：“不等了。”說著便下地來，秦夢怕他身子虛弱摔倒，忙將他扶住。楊影楓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兒，不用扶我。”秦夢只得鬆緊開手臂，楊影楓這一個月以來，身上的傷已經都好的差不多，只是身子還有些虛，走起路來不像以前那麼穩健，倒也不至於摔倒。

出了屋子見旁邊有個小佛堂，便走了進去，坐在佛像前。秦夢也跟著坐在一旁，二人就這樣坐著，也不說話，直到天明。江楠、歐力幾人牽掛楊影楓的傷勢，一大早便跑上山來，見楊影楓已經醒轉，各人無不歡喜，江楠上前道：“影楓，你醒了！慈因師太說你的傷都是一些外傷，沒傷到要害，現在你還覺得疼麼？”楊影楓黯然說道：“疼？還會疼麼！”語氣甚是悲愴。周筱薇安慰道：“師兄，你別難過，冰冰也不想看你這麼消沉不是？”楊影楓道：“冰冰還能見到我？”看了看歐陽吉，道：歐陽先生，你也來了，是你救了我對吧？”歐陽吉道：“都是我不好，我走之前師父再三叮囑我，要我一定要保護好楚姑娘，可我卻……”楊影楓道：“不怪你，怎麼能怪你。”頓了一頓，又道：“田伯光怎麼會知道我們去京城？”

第100章

歐陽吉道：“我也不知道，那日我來恆山時便碰上了我師父，他一見我便叫我去京城幫你們。”楊影楓“哦”了一聲，道：“原來田伯光也在恆山。歐力，這麼久了你還好？我知道你是墨俠，你帶來的劍客也都是墨俠，你們都不怕死，只要能為你們所尊崇的思想死，那便是死而無憾，他們也並非只為我楊影楓而死，他們是為天下大道而殉身。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要感謝你和那些死去的墨俠。”歐力心中一陣道感動，自墨家創立學說以來便不受其它學派認同，到後來的墨俠更不為江湖中人所認同，是以只稱他們為墨者而不稱俠，即使是有人願與他們結交也只是敬佩他們自身而非墨者本身，此刻聽楊影楓說來他竟是這般清楚墨俠的追隨，動情地說道：“楊影楓你別這樣好不好，我聽著怎麼像是遺言！”

楊影楓道：“算不上是遺言，俞顥他還好？”歐力道：“他也很好，上次多謝你救了他。前些日子他回陝西去拜祭他父母，那時我們都不知道於大人之事，要不然他也一定會來。”楊影楓道：“哦。”發了一陣呆，又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周筱薇這些日了為楚蝶冰之死不知哭了多少次，紅腫著眼睛說道：”師兄，你別太難過，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那樣會好受一點。“楊影楓沒說話，周筱薇又輕聲說道：“師兄，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楊影楓道：“不想吃，你們先去吃吧。秦夢，你也和他們一塊兒去罷。”秦夢搖頭道：“我不餓，我就在這兒陪著你。”楊影楓道：“去吧，你也一晚沒睡，不餓就去睡一睡，睡醒了再來陪我。”秦夢泣道：“影楓哥哥，我不瞌睡，你趕我走，我想陪著你。”楊影楓見她不走，也就不再要她走，說道：“師妹，你們先回去吧，這兒有秦夢陪我就行。”周筱薇看著楊影楓灰白的臉色，彷彿看到了他的心在滴血，知道他現在所承受的痛苦別人無法想象，道：“秦夢，你陪著師兄，他要餓了渴了你便給也拿點吃的和水。”秦夢點了點頭。

又過了兩天，楊影楓不吃也不喝，只是坐在佛像前呆呆地看著前面，秦夢和他說話他也不搭理，江楠他們來了他也不說話。秦夢見他一連兩天都是這個樣子，一動不動，眼神也不如以前靈動，擔心道：“影楓哥哥，你說句話，你別老這個樣子，大家都很擔心你。師姐已經死了，你再這樣下去師姐也不會活過來，你別這樣。”楊影楓還是一句話也不說，這時門外一個柔和的聲音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楊少俠，別太難過。”楊影楓回過頭來見這老尼似乎在哪兒見過，可一時卻想不起來。

秦夢起身合了個十，道：“太師叔！”楊影楓這才想起她就是儀琳，道：“儀琳師太！”儀琳道：“楊少俠，生亦是夢，死亦是夢，痛亦是夢，苦亦是夢，樂亦是夢。情本無情，事本無常。逝者已往，你也別太傷心。”楊影楓黯然道：“師太，你是出家人，你不懂。”儀琳心中一凜，心道：“我怎會不懂！”往日情懷頓時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