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無賴、懦夫加流氓。丟了老婆,哭哭啼啼有什麼用?是個男人就把她找回來。耍流氓、耍無賴,只會讓我看輕你,方學漸,你如果真想我做你的老婆,就拿出你的本事,光明正大地來追我。”
方學漸抹去臉上的淚水,雙手扶著梧桐樹慢慢站起來,幽幽地問道:“大小姐,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玩物?”
龍紅靈從背後把他緊緊抱住,撥出的溼熱氣息噴在方學漸的耳根上,把他撩撥得心猿意馬起來。
她抬起頭,痴迷的眸子和天邊的星辰一樣憔悴,月光晃悠悠地潑在她臉上,蒼白得近乎透明,她看著落葉在晨風中翩翩起舞,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已經忘了,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這些日子,兩人都經歷了很多事情,吃了不少苦,方學漸固然不再是兩個月前的方學漸,大小姐也不再是兩個月前的大小姐了。
兩個月前的大小姐無憂無慮,就算天塌下來,孃親都會幫她頂著,她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能逗她開心、陪她解悶的玩物。現在呢?兩個月後的今天呢?她需要什麼?是不是天塌下來都會幫她頂著的男人?
兩人繞道迴轉洛水北岸,在蘆葦叢裡找到呼呼大睡的馮保,尋路回到龍門客棧。兩人並肩走在街上,迎面一片潮呼呼的露水味道,細風撩起大小姐精緻的裙角,勾勒出這個清晨最優雅的寧靜。
早起的雲雀在半明半暗的雲空高囀歌喉,清亮而遼遠,就像閔總管第一眼看見龍紅靈的樣子。她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直到再一次睜大眼睛,看清楚眼前俏生生站著自己夢中唸叨了無數遍的漂亮女孩。龍紅靈“呀”的一聲歡叫,像燕子一樣撲進她的懷裡。
閔總管的眼眶紅潤潤的,鼻子有些發酸,張開雙臂把她摟得死緊死緊,臉上的肥肉激動地左右打顫,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笑著流淚道:“小姐,真的是你,我沒有做夢,哈哈,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忙了一夜,方學漸疲累欲死,把馮保扔上床,自己也一頭栽在枕頭裡,呼呼大睡。
昏昏沉沉中,彷彿回到了清冽的冰溪河邊,河堤兩岸的垂柳被大自然梳理的像少女的秀髮,隨風飄動,婀娜多姿。
鈴鐺輕搖,一匹高頭駿馬踏碎深夜的沉寂,一溜歡快的小跑。大小姐軟軟地偎在他的懷裡,髮絲如緞,星眸欲醉,身上瀰漫的芬芳醇香如酒。
方學漸的身子好像爐膛裡的木材一般熊熊燃燒,靈魂深處的慾望在黑暗中花一樣悄然開放。他閉上眼睛,把嘴唇湊過去,感覺兩張嘴唇間,呵護了一團灼熱而明亮的火焰。這團火焰把兩人都燒得滾燙如沸,一串串呻吟放肆地翻騰吟唱。
他的雙臂越收越緊,懷裡的繡花枕頭彷彿成了千嬌百媚的龍紅靈,噘著嘴,一個又一個火辣辣的熱吻落在空氣裡,情難自禁,忽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伸手一抓,摸到一隻細嫩光滑的小手,腦子一清,睜開眼來,只見一雙橫波欲流的大眼睛亮閃閃的,笑眯眯地望著自己,說不出的顧盼靈動。
“老婆,太好了,你回來啦?”方學漸欣喜若狂,跳起身來,懷中的枕頭撲通落地,猛地覺出有些不對頭,仔細一看,原來是龍紅靈。
“喲,做夢都在親嘴,睜眼就叫老婆,真是夫妻情深啊,難得。”龍紅靈雲髻高聳,雙頭鳳釵左右貫穿,光燦燦的金步搖綴著點點頭鑽,垂向前額,垂向雙耳和雙肩,彷彿閃爍在烏雲間的星光;點藍點翠的銀飾珠花,恰到好處地襯出黑亮的秀髮和俊俏的面孔。
眼前的美人兒太過光彩眩目,方學漸只得不停地眨動眼睛,問道:“你…這身衣服,我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龍紅靈輕盈地轉了個身,笑盈盈地道:“好看嗎?”一件月白色的小緞襖外披了一幅湖藍色繡著雲水瀟湘圖的雲肩,玉色羅裙高系至腰上,長拖到地,鮮豔的裙帶上繫著翡翠九龍佩和羊脂白玉環,長長的輕飄飄的帛帶披在雙肩,垂向身後,更映出瀟灑出塵的婷婷風姿。
“好…好看,可是,這好像是我老婆的衣服?”
“我暫時沒衣服換,拿來穿一下都不行嗎?方大公子,你以前好像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啊。”龍紅靈哼了一聲,噘起小嘴巴,賭氣似地往外走。
“大小姐,我不是小氣,你明知我會睹物傷心,還穿著她的衣服到處招搖,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我就是要你傷心,我就是要你的命,我就是要把你活活氣死,你又能怎麼樣?換件衣服快點出來,我們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