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流在秋水的血液中流動,竄行全身。秋水開始恢復神志,目光有了神采。他搖搖頭想讓自己更清醒些,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卻更提不起精神,他用手敲了敲頭。
“啊!”
秋水慘叫一聲,他感覺有一個鐵箍死死的套住自己的頭,迅速縮緊頭骨。高度擠壓而讓他疼痛不已,然後毫無預兆的向外膨脹,無節制的,超過他所能承受的範圍,像是快要爆炸開來。
秋水雙手抱頭臉色蒼白,腳一跳,腰後彎,人後仰,倒地,在地上抱頭翻滾,口中聲聲慘叫:“啊!我的頭好痛,好痛啊……”
長天聞聲跑來,一進門就看到秋水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打滾,嚇得整張臉沒有血色。斷陽見長天來了,道:“你看著他,不要讓他自殺了。”不等長天明白是怎麼回事,斷陽便以的盧之速飛馳出房門,追那兩個逃犯而去。
長天聽不明白斷陽的話,但是“自殺”一詞驚悚度,足以讓長天不敢輕視,立即喚出光明系傀儡,靠著“光之祈禱”的力量,魔法師中期的長天超負荷使出魔導士前期的實力。白色的光芒像是一塊布小心翼翼又急速的包裹住剛接生下來的嬰兒一般圍繞在秋水抖動的身,秋水的喊聲漸漸小了,消失,他睡覺一樣閉上眼躺在地上。
長天鬆了一口氣,扶起秋水靠在自己的肩頭,仔細的檢查他的情況,這一檢查心裡剛放下的石頭又提到嗓子眼。秋水像在做夢,口中喃喃自語。無論長天如何叫喚,他都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與外界隔離。
秋水的腦海中戈壁變成高山,黃沙碎石變成青松白雪。他萬分欣喜,因為他站在他的家門口,回到他在現實中不可能回去的地方。
秋水推開白雲山莊的大門,他憤怒了。
這是屬於他自己的前所未有的憤怒,來自九幽陰冥的地獄之火熊熊燃燒他的靈魂。
這怒火像脫韁的野馬,像燎原星火,不可抑制地迸發,瘋狂地要毀滅一切包括自己本身。
秋水失去了理智,他要瘋了。
在他的眼前,是一個個黑衣劊子手向他最深愛最敬愛的家人舉起屠刀。那是護院的張叔叔,李叔叔,王叔叔,叔叔們本是武藝高強能敵百人,這些無恥的謀殺者動不了他們一根毫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嘴唇發黑,口流鮮血,身體癱軟甚至舉不起他們比生命要重要的武器,甚至只能任這些卑鄙小人將到刺進他們的身體,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們眼中有深深的怨恨,變成秋水心裡怒和恨的導火線。
“不——”
秋水無法忍受自己的家人被陰謀殺死,他要反抗,他要救他們。他嚮往常一樣喚出黃金面具,百試百靈的方法這次失效,嗜血的黃金面具放棄這次舔血的盛宴。秋水不顧一切地拿起腳邊沾著鮮血的刀,不管是用什麼武器,他都要手刃這些黑衣人,他要救自己的家人啊!
他不想再一個人孤零零的抱著黃金面具獨活,他真的好想他們。好想聽他們叫一聲“秋兒”,好想讓他們摸著自己的頭,好想深深的擁抱他們,他真的好想好想。
“殺殺殺……”
掙開長天懷抱的秋水不斷揮舞著黃金面具幻化而成的長劍,在現實中,黃金面具就握在他手中,引導著他用殺戮的方式來發洩怒火,犯下罪行。
秋水的靈魂一點點的被它吞噬,佔據。
夢中,秋水一把刀狠狠地砍上黑衣人的背,可是刀在他的身上像幻影一樣劃過,刀是虛無的,對賊人造不成任何傷害。秋水心急要去救刀口下的王叔叔,一移身,他竟然從黑衣人的身體中穿透而出,黑衣人像沒有看到他一般砍下。鮮紅血液刻成的刀痕,從王叔叔臉上身上留下痕跡,擋在他面前的秋水感受不到疼痛,他驚恐的看到王叔叔的眼眸中沒有他的倒影。
秋水不敢相信的後退,為什麼會這樣,親人的影像是如此逼真,耳邊的尖叫聲是如此清晰。
不,這不可能是場夢,我不可能不存在,不可能——
另一邊,他看到一襲白裙的娘身上沾著觸目驚心的紅色血跡,無所不能的爹爹和孃親共同奮戰,可是他們的影像好模糊,只能看到母親身上散發這金色的光芒,像一顆太陽照亮半邊天空,耀眼得令他睜不開眼睛看孃親最後的樣子,但他對這個金色的光芒卻又一種很奇妙的熟悉感。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父母身後是小男子漢的哥哥在拼勁全力地奔跑,臉上的堅毅清清楚楚的印在秋水的眼中,而他背上的,那是誰?
那不可能是她,是七歲的自己。
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