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了。嬴湄早早醒來,思量著乾脆到井邊汲水,意思一下。等她出到庭院,卻聽見外邊鞭炮聲響,熱鬧非凡,彷彿是在慶賀什麼盛典。正疑惑間,王麼麼走了出來。
聽見動靜,老人家呆了呆,自語曰:“好熱鬧的壽辰啊。”
嬴湄恍然大悟,原來,今日乃是蒙政十七歲的壽日!隨即她又懊惱起來:既然是皇帝的生日慶典,咸陽宮上下必然忙得不可開交,膳房自然無暇顧及她們,這肚子是餓定了!
於是,她先前的念頭一掃而空,只想著如何少動一點,免得肚子餓得太快。王麼麼也是一個意思,蔫蔫的沒什精神。出乎意料的是,午餐準時送來,且菜餚比平常還要豐盛。三人大喜,忙不迭的扒拉飯菜,生怕吃了上頓,沒了下頓。
午餐過後,恰如她們之前所料,直盼到星子佈滿天空,晚飯卻還不見送來。嬴湄總共給蒙娟說了九個故事,哄得蒙娟還沒睡著,她的肚子倒咕咕叫了起來。她一邊輕輕撫摸趴在她膝蓋處的蒙娟,一面強打精神傾聽。
那會,遠處傳來一陣陣歡呼喧譁的聲音,像是百官在朝賀——等等,這聲音裡怎麼帶著慘叫?
她猛然坐直身子,唬得蒙娟一驚,也跟著半爬起來。
嬴湄滿面嚴肅,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夜空。夜空很美,被煙火映紅了一半,那通紅曖昧的色澤,彷彿是沾了血一般豔麗。餘下的那半,則煙炎張揚,濃重混濁,將星點全部遮住。
嬴湄的眉頭緊緊鎖起,又側耳傾聽片刻,她忽然望向王麼麼:“麼麼,這宮裡有什麼可充作兵器的東西麼?”
王麼麼張大嘴,好半天沒反應。嬴湄凝著臉,厲聲道:“剪刀總有吧?快,快去找來防身!”
王麼麼惶恐起來,因為,她也在極度喧囂的聲音裡聽出異樣的聲響。以她的年紀,她不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於是,她白了臉,跌跌撞撞的跑進屋去。
不多時,憑著多年來走夜路經商練出的耳力,嬴湄清楚的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心如鼓搗,立刻拽住蒙娟的手,藏在蒿草堆後。
或輕或重的奔跑聲最終停在大門外。嬴湄竭盡全力的傾聽,還是沒有聽到什麼。就在她沉吟間,只聽“咣噹”一聲,大門隨即被踢開,雜踏的腳步聲一湧而入。火光依次漸進,只聽有人壓低聲音著急的說:“這屋裡應該有人,把她們都殺了,免得事後走露風聲。再看有沒有金創藥,快找來給陛下敷上!”
嬴湄一驚,忙從蒿草縫隙中窺視,先就看見顧翦放下寶劍,一面發號施令,一面小心翼翼的扶著蒙政坐在附近的石凳上。在他二人之後,緊跟著二三十個羽林軍,人人皆手握大刀,全身沾滿血汙,彷彿才從千軍萬馬中廝殺出來。她再看向蒙政,見他穿著黑色龍紋的嶄新長袍,胸前似乎溼了一片,正以手按胸,眉目全擰在一塊,想必是傷得不輕。
她待要暗暗稱快,然想到顧翦的命令,不由得蹙了眉——以她一人之力,如何鬥得過這麼多壯漢?若不能生擒蒙政向逆謀者邀功,她還是離不了咸陽宮。甚至,在逆謀者血洗宮廷時,她恐怕也難免被株連,成為無數冤魂中最不甘心的一個!
剎那,一個主意電光火石般閃過嬴湄的腦。就在她掂量間,便聽見蒙政道:“顧翦,適才汝陽王塞給你的虎符,還在不在?”
“陛下,在這。”
一陣窸窣的掏摸聲後,隨即傳來蒙政恨恨的聲音:“可惡,究竟要如何才能送得出訊息?不然,拿著這可號令十萬大軍的虎符又有什麼用!”
“是啊,惟有出得去,這虎符才有用處。留在宮裡,它就一塊銅片,沒半點價值。”
“寡人現在也不指望即刻招來十萬大軍,只要將駐守在城郊的兩萬北軍調來,便可將那逆賊千刀萬剮!哼,寡人就不信天要亡我!”
嬴湄不再有絲毫猶豫,她拍了拍蒙娟的小手,俯在她耳邊低語:“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怕,我一定會保護你。”
蒙娟困惑的仰起小臉,還不怎麼明白時,嬴湄已經站了起來。
“誰?”一聲厲喝,隨即白光一閃,一把刀飛了過來。嬴湄身微側,右手一抓,那刀便落在她的手裡。
顧翦和蒙政認出她,都不禁一呆。還是顧翦反應快,他朝邊上的人一側目,兩個壯實的羽林軍便會意的跨出大步,提著沾血的軍刀朝嬴湄走去。
依嬴湄的花拳繡腿,一個都對付不了,何況兩人。因之,她忙先發制人,擺出雲淡風清的姿態,淡淡道:“陛下,我有個計謀可以逃出生天,不知願否一聽?”
蒙政沒有開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