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仰天一聲長笑,傲然說道:“副座言重!謝某對各大門派,向極推崇!但謝某對赤衣教鼠輩,卻自有區區值得抬高身份之處。道兄願為該教附庸,謝某自然不以終南劍派掌門人相看。”
要知凡是服下赤衣教“聖水”之人,除了衷心歸附,迷失其獨立人格之外,其餘精神體力,悉與常人無異!但像白鶴道人等身經數十年潛修,功力精湛,雖然同樣受迷,只覺赤衣教教義,博大精深,確實為武林謀福,但有時總究靈臺未泯,倘有羞惡之心!
經謝旡殃這麼一說不禁赧然一楞,驀地大喝一聲:“咱們多說無益,還是手下見見真章。”“章”宇出口,“嗆”的從背上掣出長劍,又道:“謝道兄還不亮出兵刃?”
謝旡殃雙袖微微一拂,露出一雙雪白手掌,往前一伸,笑道:“謝旡殃已經三十年不動兵刃了,這雙手,還差可奉陪!”
白鶴道人氣得七竅生煙,冷嘿一聲,身隨劍走,帶起一片光華,疾掩而至。
謝旡殃白衣飄飄,大踏步往劍光中湊去。人影倏然一合,白鶴道人奇招迭出,轉瞬之間,業已劈出五劍。兩條人影,又倏然地分別退開。
謝旡殃依然臉含微笑,從容而立。
白鶴道人卻劍尖亂顫,向對方炯炯凝視。
鳳兒自師傅迎了出去之後,早已掏出她唯一法寶——“五殃針”筒,小手緊扣著機簧,對準其餘三人。赤衣教副教主朱缺外號土行孫,此時臉色陰沉,瞧著兩人情形,心頭卻大大舒了口氣。他原先懾于飛天神魅謝旡殃之名,因他昔年曾遠訪白骨教主。如果沒有真才實學,白骨屍魔焉肯以禮相待?何況現身之後,又狂傲得目無餘子,心中不免暗暗打鼓。但如今一看?對方功力雖然深厚,白鶴道人就管不贏也輸不了多少,何況自己這邊,還有三人實力雄厚。
謝旡殃和白鶴道人此時又由分而合,劍光霍霍,變幻無常,漫天盡是白鶴道人的劍影,好像已把謝旡殃全身圈沒!但在場的都是一派之主,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自然瞧得出白鶴道人雖然劍法凌厲,沒一招不是辛辣無比,精奧絕倫,指向對方全身要害!但劍尖一刺到謝旡殃身上,距離還有兩三寸光景,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似的,反彈而起,根本連對方衣角都碰不上。
謝旡殃卻並沒還手,只是在一片劍光中從容遊走!這情形看得在場三人全都凜然變色。
鳳兒卻只道師傅被老道士劍光圈住,心中大急,緊張得透不過氣來!劍光之中,忽然傳出謝旡殃的聲音:“白鶴道兄,難道吃了赤衣教的迷魂藥,連功力都受影響麼?”
白鶴道人想不到對方功力,竟有如此深厚,自己使出全身絕招,連對方衣角都碰不上一點,心中本已氣餒。
但一聽謝旡殃出言刻薄,不由怒火復熾,忿然喝道:“你也不見得有什麼高明……”話聲一頓,一柄松紋劍上,威勢陡增。一連數招,刷刷刷,寒光如織,劍氣大盛!
他這一含憤出手,終南劍派的殺手剪盡數使出,威勢端也不可輕視!
鳳兒驚得差點“噫”出聲來,她本來對準著朱缺等三人的“五殃針”筒,這回手指微斜,緊緊的對準了白鶴道人,準備隨時出手!
謝旡殃對白鶴道人的瘋狂急攻,簡直視若無睹,白衣瀟灑,行動自如!
西嶽老人瞧著形勢不對,暗暗運功行氣,勁聚雙掌!
突然謝旡殃一聲:“哈哈”!右手袍袖,向劍影中拂出!
“叮”!一聲清脆的金鐵輕震,餘音未絕,兩條人影倏然分開!
白鶴道人疾退三步,低頭一瞧,不由臉如土色!原來他寸步不離,相隨數十年的那柄松紋劍!劍尖上被謝旡殃袍袖拂過之處,如同刀削一般,截去了一寸來長一截!自己這柄長劍乃是百鍊精鋼所鑄,尋常寶刀寶刃,也休想動它分毫,對方袍袖輕拂,那有如此鋒利!劍氣!無形劍氣!難道這老魔頭三十年不出,業已練成了劍術中的至高無上無形劍氣不成?
白鶴道人手捧斷劍,赧然無語。
西嶽老人業已亮出他十年前歸隱時所封長劍,緩步而出,笑著說道:“白鶴道兄,講先休息一下,這第二陣,讓老朽接罷!”
白鶴道人苦笑道:“西嶽道兄多多留神,這廝已練成了無形劍氣!”
謝旡殃一指土行孫朱缺,敝聲笑道:“我說如何?你們這樣挨個兒上,不是變成逐個擊破了嗎?乾脆幾位齊上多好!謝某還另有約會,恕不久陪呢!”
朱缺,這位從嶓冢山土窯出身,一身土氣,滿身邪氣的副教主,這時被謝旡殃戟指譏笑,不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