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發力之前二子棋筋已被吃掉,所以黑棋只能眼看著對方的重重破綻卻偏偏扳不下去!有誰能想到,黑棋想讓對方成為愚形。而對方故意自己做成愚形之後,黑棋反而拿對方沒撤了!
“是不行了嗎?”山本三十六自言自語般地低聲問道,他不是不明白被這可稱之為“世紀愚形”的妙手一擊,田村平治朗獲勝的希望已是非常渺茫,但心中還是存有一絲饒幸,就如同落水的人之於水面上的一根稻草。
“敗局已定。本來黑棋中腹出頭還只是形勢相當,現在出頭的路已經被封住,而在上邊又出不了棋,這相當於在關鍵時刻白白送給對方近兩手棋。在這種等級棋手地對局當中,即使是一步緩手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更何況是自停兩步?真是不可思議,在這樣的小地方居然有如此巧妙的手段,王子明地中盤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田村先生不是他的對手。”桑原秀吉搖頭說道“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者,又其次也。”能夠在二十幾歲就能得到一流棋手的評價,桑原秀吉當然不會是那種看到了事實也不明白的“又其次也”。
既然不能扳下,黑棋只能在四路長頭,白棋三路爬,黑棋中腹跳起整形,白棋三路再長,經此交換以後,上邊白棋餘味已經全沒了。
上邊的問題是告一段落,但中腹地黑棋還要為死活忙碌:左邊白棋吃淨三子之後形成的厚味是實在太強了,田村平治朗要為自己之前的冒臉付出代價。
黑棋中腹扳,白棋退,黑棋壓,白棋封頭,黑棋擺眼,從中腹到下邊,白棋的巨大模樣已經自然形成。
虛攻兩下之後,白棋打入右邊,藉助中腹強大的厚壁,一舉將原本結構完整的黑陣一分為二,至此,黑棋敗勢已定。
不甘認輸的田村平治朗對打入的白子進行著拼死的攻擊,輸一目是輸,輸一百目也是輸,既然正常走下去是必敗之局,那麼就不必再正常了。
面對著困獸猶鬥的黑棋,王子明毫不慌亂,調動有方,先是在右上角虛晃一槍,擺出要騰挪的架勢,然後等對方想要全部硬吃的時候又輕鬆棄掉,藉機和中腹完全聯絡,最後轉身在右下再次打入,逼黑棋進角求活,自己卻將外圍再次封口。
“要交棋了。”研究室裡的馬金波面色輕鬆的說道,光只中腹白棋自然而然形成的巨空就已經有八十多目,而全盤黑空也不過七十八,九目的樣子,何況白棋在左上還有四五目,右上中腹還存在著成空的潛力,現在已經進入到一兩目爭奪的小官子階段,就算是讓白棋停下兩招,田村平治朗也不可能追上來了。
“哈哈,真是解氣啊!方才當您說白棋上邊要出問題的時候可真把我急壞了,好在我身強力壯,要不非得犯了心臟病。”輕鬆下來的棋迷也有心情開起了玩笑。
“呵呵,那可真就要說聲對不起了。這招擠是可以被評為年度妙手的好棋,不要說是我這樣的二把刀,我敢說就算是一流職業棋士也未必人人都能發現。”馬金波也笑著答道,對於看錯了棋他並覺得不好意思,因為這種神來之手本就不是一般棋手所能預見的。
“沒關係,這種擔心再多些也沒有關係,只要中國棋手能贏,就算是真的得了心臟病我也高興。”這應該是在場眾多旅日中國棋迷的共同心聲吧。
第二百二十章 交棋的方式
呆呆地坐在棋盤面前,田村平治朗腦子中一片空白棋局結束了,儘管剛剛下了一百六十幾手儘管還有幾十個官子還可以走但對於高手而言,棋局的確是已經結束了。
沒必要再費心去計算什麼了:該定型的地方都已經定了形,沒有定型的地方最多也只不過是一目半目的出入,就算其中的一多半都讓自己得手,那也不過多賺個三四目,在這樣相差十三四目的情況下,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微不足道。
可真的要交棋嗎?將被提掉的一顆白子放回棋盤不過是舉手之勞,說一句“您贏了”也花不了什麼力氣,但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
儘管在走進這間屋子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當打擊真的來臨時,那種天塌地陷的感覺依然不可避免。
怎麼走出這間屋子?怎麼面對記者的話筒?又怎麼面對屋外那麼多雙失望的眼神?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度過,田村平治朗一動不動,對面的王子明也是一動不動。
但和對手不同,王子明現在是完全沉浸於棋局的變化中。雖然這盤棋已經必勝無疑,但他不是那種因為勝局已定便會放鬆精神的棋手。就這一盤棋來說,田村平治朗發揮的不能說差,象左下角的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