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亦如雲煙,繚繞在凝眸的瞬間。
唐世言忽的舉刀,容嫣非驚道:“唐世言……”
一聲過後,只見唐世言刀鋒激烈、迅即如電。
剎那,一縷發斷落,唐世言伸手接住,容嫣非心裡如同山石崩落,那些堅硬,瞬間塌陷!
只見唐世言自懷中拿出那一縷青絲,玉色絲帶仔細繫著,唐世言將自己的發與那珍視的青絲相系:“永結同心……”
容嫣非淚光飄落,面容悽傷,明明該是情之所至的悸動,卻只餘下青絲記憶的疼痛。
曾經,那熱烈表白後的心痛,歷歷在目,便更感到眼前一切不甚真實。
“唐世言……”她哽咽難言。
唐世言將系在一起的發,遞在她的手上:“公主,我與你一同回去,面對你的父王!”
容嫣非握緊那纏繞一起的發,亦與唐世言的手握在一起。
彷彿有種無形的力量自掌心升騰。
“等一等……”李昭南忽的叫住他們。
二人回首,但見李昭南目光凝重萬分:“你們就這樣去,容爾丹豈能答允?”
二人一怔,芷蘅亦是凝眉看他,李昭南道:“唐義公,容爾丹要的是心安,容嫣非嫁的不是朕,你如何令容爾丹心安而歸?”
唐世言心中一顫,眉心頓時凝結在一起。
不錯,容爾丹如此興師動眾,又怎會甘心讓容嫣非嫁給一介草寇,便滿意而回?
那麼,根本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他看向容嫣非,容嫣非亦是目光難為。
她咬唇,父王此番,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而來,況且,因著烏劉國王子一事,父王已對自己大為光火,那麼……又怎會輕易的退兵?更准許……她與唐世言一事呢?
心裡忽的一個閃念,望向李昭南:“陛下,你……不會早有計策了吧?”
李昭南牽唇一笑:“呵,計策談不上,辦法到有一個。”
唐世言望著他:“別賣關子!”
李昭南驟然擰緊眉,狀似慍怒:“唐世言,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說著,轉身回到龍案,攤開一絹錦帛,筆鋒如刀,字字鏗鏘,寫下一紙聖諭。
他抬眸說:“拿著這個,不敢說萬無一失,卻總也比你們兩個就這麼隻身而去,勝算要高!”
唐世言上前接過,疑惑的看著他,李昭南笑笑:“怎麼?怕有陷阱嗎?”
唐世言點點頭:“嗯,你現在還有什麼事做不出的?是陷阱也說不定。”
唐世言握著聖諭,也不施禮,容嫣非也是個好奇的性子,走過來接過聖諭,正欲展開看,李昭南卻道:“公主,現在展開,可不要後悔哦?”
容嫣非一怔,李昭南的目光深沉,似一望無際的深海,她略作猶豫,看看唐世言,唐世言亦是摸不著頭腦,索性揣起來:“不看就不看。”
說完,轉身而去,李昭南忽的叫住他:“唐世言,此去,可不僅僅是你個人之事,朕本不想與家國天下相關,可這又是逃避不得的,定要成功,不準失敗!”
他的聲調重歸了強令與堅決。
聲音不大,卻透露著絕對權威!
唐世言亦收斂了笑,他轉眼望向容嫣非,容嫣非臉上亦有萬分凝重。
他一生,只想著青山逍遙,或鄉間清閒,可似乎總是事與願違,他只想做一個山頭草寇,卻偏偏逃不開宮闈之鬥,他只想做一隻閒雲野鶴,卻偏偏逃不開命運捉弄。
他,偏就遇見了她!
金枝玉葉、高高在上的阿那公主!
他的命途,似乎總與意願相悖而馳。
也許,這就是天意。
他笑了,拉緊容嫣非的手:“我們走吧。”
容嫣非感受他掌心溫熱的氣息,絲絲入心、絲絲是情意。
她似乎從未被這樣熾熱的手掌握住,似乎從沒有過一股暖流如潺潺細水流入心裡,綿柔如絲。
許是太多的沙場征戰,磨滅了她的女子柔情,可當遇著真正的相愛之人,這種情愫便如同被喚醒,深刻而洶湧。
她與唐世言並肩而去。
一紙聖諭
棲霞殿,這座似乎蘊藏著無數傳奇的大殿,見證了太多愛恨情仇,成就了幾對神仙眷侶。
棲霞殿有百年曆史,柔美奢華中透著莊重。
李昭南看向芷蘅,亦擁著她走出殿宇。
白玉宮階,冬寒綿綿。
一樹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