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南不是沒有美色當前之時,只是之前,他從未動搖,可這一次,江澐不過出現兩日餘,他便留宿在了芙安宮嗎?
陡然一顆淚隕落,她驟然發現,她竟無法面對這樣的現實。
江澐,她果然不一樣,在他的心裡,她果然還是如此不同!
匆匆描妝,窗外悉悉索索的雪復又落下,這個冬,怕亦是個多雪的冬季。
芷蘅披了厚重的絳紫毛披,棲霞殿內,一樹白梅開得正好,白梅映雪,相映悲涼。
是否,悲從心生,眼前美景便俱作了枯澀?
芷蘅扶著窗欞,遠遠望著天邊落下的雪珠子,小雪彷彿洗淨了天空,明澄澄的,好像可以照見她蒼白的容顏。
雪光沉默的透進棲霞殿。
嬪妃們向她請安,她亦不若平時般熱情,只是淡淡的回了。
“恪妃到。”內侍一聲呼喊,芷蘅心中倒是一顫!
芷菡?
自從回到欒陽,除了晚宴那一日,她再也不曾見過芷菡,而她亦不會來與自己請安?
她簡單整(http://87book。com)理了妝容,匆匆瞥一眼銅鏡中的自己,翩然衣袂,月白色長裙,繡孔雀落羽,身姿楚楚、腰身纖細,以珍珠繡了雲水茫茫圖樣的裙幅,真若海色中落霞萬千。
芷蘅端然走到外殿,只見楊芷菡已立在了大殿中,她亦是一身錦繡,這方面,她從不會輸,她知道。
那一身妃紅色長錦,以水鑽金絲點染了的雲紋芙蓉裙,華麗妖豔,正與她合身。
芷蘅微微而笑,希望可令整夜落寞的憔悴消減一些。
她緩緩坐下身:“妹妹今日怎有空過來?”
她沒有刻意的高高在上,可當今說起話來,卻難免如此,畢竟今非昔比,一切都不同了。
楊芷菡本該是不服輸的昂起頭,今日卻亦還以一笑:“妹妹進宮多日,皆未曾來向姐姐請安,自是妹妹的不是。”
她刻意的低眉順眼,反而更顯得做作。
芷蘅心中戒備,只笑說:“你我是自家姐妹又何須介意?”
芷菡笑道:“話不是這麼說,這宮中規矩還是要遵循的不是?姐姐不予計較,是憐惜我,可做妹妹的不能得寸進尺,不是嗎?”
楊芷菡這話越說,越令芷蘅心裡寒戰。
芷蘅道:“難得妹妹用心了。”
她們姐妹倆的相對,虛假的親切更顯得疏離。
芷菡美好的笑容一動,道:“那麼,妹妹便不打擾姐姐了,只是看姐姐今日氣色不太好,姐姐,可要多多調養好身子才是,當今陛下正值壯年,姐姐身子孱弱,可是怕有苦頭呢,是不是?”
芷蘅心一顫,楊芷菡的笑意便更加深刻:“姐姐保重,可萬不要過不了幾日,便要妹妹去芙安宮請安了。”
說完,恭恭敬敬的一低身:“妹妹告退了。”
她的笑,在唇角凝結,目光在一片細煙中無比清晰的刺痛芷蘅的心。
“妹妹!”芷蘅強抑心中悲辱,緩聲道,“妹妹也要保重,可萬不要過不了幾日,便要做姐姐到翠衣宮看你。”
芷菡心一震,卻依然端持著笑說:“多謝姐姐關心了。”
楊芷菡身影消失在靜默的雪色裡,茫茫白雪,迷濛了雙眼,芷蘅怔怔望著楊芷菡消失在風雪中。
梅園女子
風雪如劇,劇烈的痛在心間落成堆積的傷悲。
她緊緊攥住雙手,飄雪似乎落在眉間,曾幾度經霜的眉宇,如今蒼涼看不到盡頭。
心中憋悶,芷蘅喚道:“雲兒。”
雲兒近身道:“皇后。”
“我出去走一走,若是陛下來了,便告訴他,我在凌梅園。”芷蘅順手拿了搭在躺椅上的水紅狐狸毛披,那毛披是極厚重的,又燻了一夜的暖氣,可芷蘅卻覺得仍抵不過心裡的寒。
雲兒應了。
芷蘅便出門而去。
凌梅園挨近棲霞殿,因滿園梅花,冬盛夏凋而得名,聽說,三朝之前,這裡曾住著一名梅妃,本是滿園開著各色梅花,但,自從梅妃失寵而鬱郁終去,這園內便只開白梅。
傳說終歸是傳說,人云亦云,不可盡信。
只是凌梅園內果然只有白梅簇簇,香濃似酒一般,暗香疏影、沁人心脾,那白色如此純淨,白的雪,似乎都遜色了。
未消融的雪上再覆了一層新雪,薄薄的晶瑩似細碎的珍珠末灑了滿地。
這樣的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