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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滄葉寒也不是好惹的,左龍淵話音剛落,這小屁孩就沒了影。
被氣得飛離馬車,五歲的小寒寒一個人從雪鼎國直接回了九毒島,一路上憋著一肚子氣的他不曾料到:自己是上輩子欠了那姓左的,多年以後的某一天,同樣把自己從飛奔的馬車內氣走的,是這條小暴龍的穿越王妃。
而左龍淵自己卻所料不錯:老龍王在他跌宕曲折、四面楚歌的描述中頗感心疼地撫了撫他的小龍腦袋,說了句:“只要我兒安然回來就好,那樣的小國,交往作甚!不過是施捨點錢財給他們,與我朝一點利益都沒有,別說十年,一百年都甭搭理它!”
於是十年之內,雪鼎國真真沒再和大龍王朝來往過,直到十年後國主去世,胤華登基,才慢慢在邊疆地區互通有無,兩國百姓甚至不少高層都以為老國主嫉恨的是龍朝左氏皇族,所以後來黎氏奪權,黎媚主動與北國聯姻,才肯盡棄前嫌友好往來;卻殊不知,後來的雪鼎國竟是左龍淵掌權,而期間的變故,自當要從龍朝太子登基、左龍淵封六王爺之後說起了。
卻說胤華自被毀去容顏後,在人前便一直帶著面具,儘管舉國上下都知道太子爺是張什麼樣慘絕人寰的面孔,但是舉國上下都齊心將此事暗藏心底、三緘其口,是同情、是敬畏,都無所謂,關鍵是,胤華心裡什麼滋味。
每日摘下面具清洗面頰,都不忍對著銅鏡窺伺自己的模樣,雪鼎主母令人小心收起了所有銅鏡,連水盆也儘量不擺放在房內,如此,兩三年內,胤華還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得堪比行屍走肉。
直到某一日午夜夢醒,赫然瞧見床頭站著一人,白衣飄袂、褐發輕揚,一雙星眸熠熠生輝,卻深邃得看不穿任何波瀾。
半夜見鬼!
第一時間預備狂呼來人,第二時間卻噤了聲:一來是知道眼前人既然有本事深夜潛入自己的寢宮,外頭那些人必然已被放倒大半了;二來,如今正目不斜視盯著自己的這雙星眸,白日裡是見過的。
三天前葉九妃抑鬱亡故,今朝送葬,於出宮的大道外,高坐馬上的胤華在圍觀默哀的百姓中,就是看到了一雙同樣深邃不見波瀾的星眸。
彼時,胤華年方二十,登基為君半年。
而滄葉寒十五歲,與十年前的稚**樣相較,愈發冷峻得宛若堅冰,眉宇間卻赫然隱了三分桀驁不羈,手裡提著一柄破布包裹的戾刀,冷冽寒光與人一樣,莫名散出一腔孤寂蒼茫之感。
“你是誰?”胤華一字字問道,聲音已然微顫,“你和九妃……是什麼關係?”
滄葉寒微怔,繼而苦笑,語聲淡漠且蒼涼:“沒有關係。”
“那與十年前救我的那個孩子,又是什麼關係?”十年前三妃下毒戕害自己,只有胤華心裡瞭然,那個不顧一切撲過來打翻自己玉杯的孩子,是真真救了自己,可惜十年前自己毫無主見,一切聽憑主母之言,任由那無辜孩子被冤枉責罵,如今主母操勞過度身染惡疾,雪鼎國的實權不得不全權轉移到自己手中,這才算真正做回了自己,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對如何褒獎、錯如何懲罰,只可惜,一切真相都揭曉得太遲。
“你為什麼今天才來?九妃臨死前,一直喚你的名……”
就算他不肯承認,胤華心裡卻十分明白:從小到大,都是主母將自己立君的道路鋪展得一絲不苟,卻因此喪失了母愛,而老國主的幾位側妃中,唯一能給自己貼己關愛的,只有九妃。
多年來胤華不是沒有從九妃口中依稀得知:他原是有個弟弟的。
九妃臨死前唯一一句只對他的交待就是:“你會是個好國君,要善待百姓、善待兄弟……”
然而這所謂的“兄弟”究竟是誰,胤華終不曾通透知曉,如今雖然只是揣度,卻從滄葉寒微變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胤華起身下床,對著滄葉寒,驀地跪拜了下去,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下跪拜,卻跪得問心無愧:“我深得葉九母妃的寵愛和信賴,卻是貪圖了她本該給你的一切,如今九妃亡故,我欠下的,一輩子也難以償還了。”
第二十七章一個淡泊一個霸奪
“我深得葉九母妃的寵愛和信賴,卻是貪圖了她本該給你的一切,如今九妃亡故,我欠下的,一輩子也難以償還了。”
胤華就這樣跪在滄葉寒面前,斑駁遍佈的臉上扭曲過慚愧和痛心,只一瞬抬頭的注視溢滿奢求原諒的期待,然後便垂首無聲,只等待滄葉寒的發落。
然而滄葉寒從來不曾怨恨他,又何來原諒?更休提發落,彼時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