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冷汗。
待到再無旁人的時候,宋翎朝著蕭錦重新行了一禮。
“臣宋翎見過皇后娘娘,事急從權,無禮之處,還請娘娘見諒。”
蕭錦聽他這般口吻,心中倒是越發篤定了幾分,只是若要真正下定論,還要看宋翎接下來的應對。
宋翎向來是個知情知趣的人,不然昔日裡也不會由他出面來當錢啟武和秦端的引見中間人,自然不會做出什麼讓話題尷尬抑或是不順暢的行徑。
“娘娘,臣無意中得到了來自於關東的訊息,不意竟和娘娘有關,臣不敢妄自做主,只好斗膽邀娘娘來翰林院一敘。”
宋翎垂下眼,這位天子近臣生得極為英俊,若是細看起來卻也是一副多情的樣貌,單單那似笑非笑微微上揚的眼角便已經足以令懷春少女心生盪漾。
無意?恐怕一敘是假,談判才是真。
蕭錦心中不由暗暗冷笑。能從她刻意安排的人員手中搶來訊息不說,甚至若是宋翎自己不提蕭錦還沒有查到半分蛛絲馬跡,這固然在說明宋翎的能力之餘,也證明了夏衍究竟已經埋下了多深的伏線。
“宋大人,有些話可不能亂說,”蕭錦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本宮可從未去過關東,又如何會有關東的故人?”
“臣自然不敢妄自揣測娘娘的意思,”宋翎卻微微笑了,雖然蕭錦之所以過來必然已經說明了此事的真實性,可若是宋翎沒有十分的把握,他會將此事捅到蕭錦面前?
“是不是故人可不是由臣說了算,”宋翎道,“畢竟那信可是指定娘娘親啟……”
蕭錦卻有些訝異,“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宋大人應當是安樂王一手舉薦,而且似乎也私交甚篤……”
宋翎卻是一副有些茫然的模樣,“臣得到的是關於娘娘的訊息,為何要告知安樂王知曉?”
這頭披著儒雅書生外皮的狐狸露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朝著蕭錦矜持的勾一勾,放出了下一個誘餌,“臣瞧著那信件的來源似乎是關東軍……”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蕭錦卻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好像是要瞧著他到底有沒有膽子在這等隔牆有耳的地方說出不該說的話。
這種丟擲的誘餌對方根本不接一般來說是應當是很尷尬的,可宋翎卻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將話題笑眯眯繼續拋給了蕭錦,“娘娘以為如何?”
弱冠的年紀,知天命的臉皮,耄耋之年的心機,就算是蕭錦也不得不暗讚一聲,的確是個人才。
“不過是你口說無憑罷了,”蕭錦淡淡道,“光憑你如此平白臆測,本宮就能定你一個死罪!”
宋翎聞言卻反而笑得更加開心,“可這上頭加了娘娘的私章,想來娘娘出身顯貴,必然會知道,這世上有種叫做人言可畏吧。”
123勝者為王
何止知道人言可畏;若要說起來;怕是蕭皇后對人言可畏這四個字也是運用的無比純熟。
畢竟在她手中;光是憑著人言逼死的人命就有好幾條。
自古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這世上多的是為了這虛無縹緲的面子而不惜一死之人。有的是為了面子,有的是為了保住身後之人,不論如何;這些陰謀陽謀都共同構成了上輩子曾執掌大夏朝堂的蕭大皇后的行事手段。
雖然可能不太光明,但從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就連青史也不會管那些敗者的血淚。
聽著宋翎的話,蕭錦卻忽然笑了;“宋大人;你為何會知道本宮的私章究竟是什麼樣?你身為外臣,又從不和內宮接觸,本宮倒有些奇怪了,你是從何處見到並且確認私章乃是本宮的,甚至還能拿來當做條件交換?”
若是常人,被蕭錦這麼一詰問怕是說不定就得軟了,但宋翎卻絲毫不懼,這位安樂王的心腹謀士只是笑了笑,“娘娘何必在這種小事上處處計較,您今日之所以來此處,不也就是為了看看臣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當然,這話未免說的太過粗俗了些,”宋翎道,“不如這樣說來的更好,臣手中捏了皇后娘娘與關東軍相互往來的證據,不知這樣說來,娘娘覺得可還妥當?”
明明這樣才是更將恬不知恥發揮到了極致吧!
蕭錦發現,宋翎幾乎無時無刻都沒有不笑的時候,似乎對於這個人而言,春風般的微笑就是最好的偽裝。
誰能想到,如此上進謙和的宋狀元,背地裡竟然是安樂王留在京城的最大眼線呢?
當真不知道若是夏衍知道宋翎竟然也有了反水的意思,心中會做何想法。